孟扶歌被人暗中下毒的事情她自然知道,否則這些年她也會和她一樣變醜變傻,隻不過她曾在浣衣處幫助過一個名叫小靈的丫鬟。
這丫鬟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耳力極好,輕而易舉便能聽到丫鬟之間的各種八卦,所以這些年府裡發生瞭什麼事情,她都能在短時間知道。
由此,她也掌握瞭不少孟府的秘密。
而當年二夫人柳氏的貼身丫鬟香蓮,就是在浣衣處把東西給春桃的,正好就被小靈給聽到瞭……
當時香蓮是讓春桃給大房所有人都用這皂粉浣衣,也就是說,柳雲月為瞭讓自己的女兒美貌更勝一籌,不惜把旁人弄醜。
對於孟清瑤而言,沒有傢室背景的她,美貌是她最大的利器,也是最有用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
於是她便找上瞭春桃,威脅瞭一番,隻要她讓浣衣處的人隻給孟扶歌一人下毒,她便替她保住這個秘密,否則就立即將此時上報老太爺。
春桃本就是個膽子小的,自然當場就范,連忙又跑去浣衣處改瞭說辭,於是那些有毒的皂粉便隻給孟扶歌一人用瞭。
而此刻……孟扶歌已經察覺到有人在她身上下毒,並且懷疑到瞭她的頭上。
如今孟扶歌性情大變,又狠又果斷,幾乎無人能制得住她,一旦打起來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想到剛才那個耳光,孟清瑤徹底的慌瞭。
原本想要回到顧娉婷的身邊,但想到顧娉婷的病情,若孟扶歌真的要對她做什麼,她必定攔不住。
咬咬牙,孟清瑤最終還是決定去找柳雲月,來個先發制人。
對於孟清瑤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而如今在這孟府,唯一能保住她的,也就隻有柳雲月瞭。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當傢主母,實力還是有的。
而且,她一點都不擔心柳雲月不肯幫她,畢竟她自己兩個女兒都要嫁出去瞭,在這孟府,她還得靠她來扳倒孟扶歌。
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橘色夕陽,天色即將暗下來。
孟扶歌帶著春杏回到瞭西院,去瞭一趟孟清瑤的房間,房間內空無一人。
孟扶歌並不意外,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個時候,孟清瑤應該去找柳雲月幫忙瞭,畢竟如今在這孟府,唯一能夠幫她的,也就隻有她瞭。
“薛楊,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回去準備準備,順便把你妹妹接過來。”
與薛楊說瞭一聲後,孟扶歌便轉身往外走去。
今日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自然是要找柳雲月算賬瞭!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要去一個地方……
唇邊緩緩地勾起瞭一抹狡黠的笑容,孟扶歌換瞭個方向,直接便去瞭孟擎天的院子。
……
彼時,天光正好,今兒是個極好的天氣。
孟擎天那素來無人的素雅別院中,今日格外的不同尋常。
涼亭之中,有人正在對弈,風雅至極。
孟擎天專註於棋局,眉頭緊皺,執著一枚白子遲遲不願落子,顯然已經被困住瞭。
而在他的對面。
一襲紫袍的男子姿態慵懶悠閑,纖長的指尖靈活地把玩著一枚黑玉棋子,明顯已經等得有瞭幾分不耐煩。
“孟老,還不認輸麼?”
宇文戟顯然是難得有這麼個閑情逸致,能夠抽空來看看孟擎天,陪他下一局棋。
奈何,他的棋藝實在是太爛,以至於他根本提不起興致來。
“誰說,誰說老夫輸瞭!”孟擎天虎目一瞪,倒是顯得十分不服氣,“啪”地一下將棋子落下。
宇文戟看瞭一眼棋局,顯然,輸贏已定,隻待他……
“老爺!大小姐來瞭,有急事要找您!”
突然,傢奴急匆匆趕來通報。
孟擎天聞言,頓時拋下棋局不管,激動道:“快快,叫歌兒過來……”
轉頭又看瞭一眼宇文戟,道:“今日老夫的孫女來瞭,就先不下棋瞭,咱們改日再來,改日再來啊!”
說著,便開始下逐客令,“來人啊,恭送攝政王。”
宇文戟坐著沒動,眼神帶著幾分玩味的看著孟擎天。
老爺子賴棋這招,已經來瞭不知道多少次瞭,他總不能忍讓一次又一次吧?
“孟老……”
剛要開口,目光突然掃見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正在朝著這邊走來。
漆黑的墨瞳微微一頓,狹長的雙眸微微一瞇,那雙素來凌厲淡漠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饒有興致之色……是她。
唇邊那一抹玩味更甚瞭幾分,如此一來,他便更不能輕易走瞭。
“爺爺——”
輕呼一聲,一襲粗佈舊衣,身材瘦弱的少女,突然間便一個傾身,朝著孟擎天跪瞭下來……
下一秒,那臟兮兮的小臉上,便有一行清淚滑瞭下來,那小表情看著簡直不要太生動。
可仔細一瞧。
那雙狡黠透亮的眼裡,哪有半分傷心之意?
有的,明明是藏也藏不住的算計。
“歌兒?你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怎麼還哭瞭……快快快,快起來!”孟擎天直接被嚇瞭一跳,立刻心疼不已的將人一把扶起,然後替她擦拭眼淚。
孟扶歌表情委屈至極,也難過之際,拉著孟擎天的手便哭道:“爺爺,二嬸她,她要害死我,還要害死我娘啊!”
“這……這是怎麼回事?”孟擎天臉色一變,表情頓時便凝重瞭起來。
孟扶歌立刻添油加醋的將顧娉婷枕中藏毒之事,和她的被褥被下瞭毒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瞭一遍,再配上一副自己快要被毒死的表情和哭泣聲。
直接讓孟擎天又氣又急,拍著桌子大喊:“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歌兒,那你現在……中毒要不要緊?”
孟扶歌又搖瞭搖頭,聲淚俱下道:“自然是不要命的,隻是……隻是孫女的臉,無法恢復之前的美貌瞭……嗚嗚……孫女是不是再也嫁不出去瞭?”
“歌兒不哭!你可是我孟擎天的嫡孫女,怎麼可能會嫁不出去,誰嫁不出去也不會是你,你放心!有爺爺在,還有……還有你攝政王皇叔在,誰敢嫌棄你!”
孟擎天看瞭宇文戟一眼,信誓旦旦的說著。
攝政王皇叔?
孟扶歌剛才一直在演戲,沒敢太仔細關註旁人,此時偷偷往旁邊瞄瞭一眼,卻正好對上瞭一雙狹長的眸,正饒有興味的瞧著她,像是在看什麼有趣的物件一般。
心尖狠狠地一顫,她隻覺得自己像是被看透瞭一般,竟不敢去直視他。
不過也是,這個時候的宇文戟,應該是最狂傲,最無可比擬的時候,他的地位,甚至凌駕於皇帝之上,氣勢自然是強大的。
前世的她,就是因為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以至於一直害怕他,反而忽略瞭他對她的好。
不過經歷瞭這麼多,這一次,她自然不會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