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此話,羽林衛冷汗直接便冒瞭出來,哪裡還敢再多留半刻,立刻連滾帶爬的出去瞭。
而羽林衛一走,孟扶歌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嚴肅瞭,她想起瞭中毒的宇文燁,心情就不那麼美妙瞭。
“太子中的毒很詭異,就連薛楊都沒有辦法,隻怕是不好解……”
“嗯。”
宇文戟隨意的應瞭一聲,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也一點都不急著回宮,目光流連在她嬌俏的容顏上,喉結滾動瞭一下,嗓音低啞道:“你方才……說瞭什麼?”
“我說,連薛楊都解不開那毒,太子會很危險……”
孟扶歌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會這麼問,理所當然的重復瞭一遍剛才的話。
“不是這一句。”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昔日冷冽的雙眸,如今卻像是燃燒著火焰一般。
他將她摟在懷裡,嗓音微微暗啞:“上一句。”
上一句……
孟扶歌才發現他靠得越來越近,兩人此時已經快要臉貼臉瞭,他的氣息一直盤旋在她的周圍,目光也一直落在她的唇上……
顯然,這樣灼熱的眼神,這樣滾燙的氣息,饒是孟扶歌臉皮再厚也經不住他如此……
小臉莫名一紅,心裡一陣慌亂,知道眼下躲是躲不開瞭,便一把捂住瞭自己的嘴巴,十分警惕的盯著他。
隨後,口齒一陣含糊道:“宇文燁現在還生死未卜,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他可是太子,你不是一直很照拂他嗎……”
“不是見血封喉的毒,他便死不瞭,下手之人尚未前來索求,怎會讓他死?”
他勾瞭一下唇角,慢條斯理的說著,絲毫不顧她警惕與驚訝的眼神,突然靠近,低頭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那隻被他嫌棄過,又細細擦拭過的手,如今又被他這般親昵的珍視著。
孟扶歌愣住瞭,僵硬的身子直接軟瞭下來,心跳如擂鼓。
不僅僅是因為他這個親吻手背的動作,更是因為他此刻溫柔淺笑的模樣,讓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在外人眼中權勢滔天的攝政王,在她的面前會是這個樣子……
“宇文戟,你是不是剛才背著我,偷偷喝酒瞭?”
否則以他的性格,怎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撩她?
而且,眼神還如此的撩人,這分明就是他醉酒的時候才會有的反應。
還記得在此之前,桃花林中,他可是一直都在拒絕她,根本不會這麼主動的……
一想起他醉酒之後的模樣,孟扶歌突然便來瞭興致,頓時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環住他的脖頸便嘟起瞭嘴,“再來再來!”
他好笑的看著她,哪有這樣的人?
誰會背著她偷偷喝酒,他不過就是忍耐瞭太久,如今噬心蠱暫時被壓制,他不會再痛到失神,所以才想與她親近一些罷瞭,這樣難得的機會,並不多。
不過,被她這麼一折騰,這會他哪裡還有什麼心思?
心裡隻覺得無奈又好笑,這世上哪有女子如她這般不矜持……
“咕嘰咕嘰!”
小金子蹭蹭蹭順著孟扶歌的衣襟往上爬,一副邀寵的模樣,爬上她的肩頭,親昵無比的在她頸間蹭瞭蹭。
“別鬧。”
孟扶歌才不理它,她要看看宇文戟這樣矜持又臉皮薄的人,還能主動成什麼樣,於是愈發期待的閉上瞭眼。
然而,他卻也伸手推開她的臉,忍下笑意,凝神道:“別鬧。”
孟扶歌睜開眼看他,見他遲遲不動,眼裡明顯帶著幾分惱怒之色,“那你方才想做什麼?你來嘛,我保準不反抗!”
“什麼都沒想。”他抿著薄唇,幾乎快要忍不住笑瞭。
“不可能!你肯定想瞭,我都看見瞭,你明明……”
沒等她說完,他便突然冷哼瞭一聲打斷瞭她的話,“不鬧瞭,回宮。”
說著,不給她繼續耍流氓的機會,他直接起身,一把托住瞭她的腿彎處,將她整個人半抱半扛瞭起來。
視線一下子拔高,孟扶歌直接便被嚇瞭一跳,連忙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這還是第一次居高臨下的看宇文戟,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你這不是抱小孩的姿勢嗎?”
她說著,還忍不住左右四顧瞭一下,生怕被人看見,那可真是臊死人瞭。
他微微偏頭看瞭她一眼,終於忍不住道:“你方才那樣子,和小孩有什麼區別?”
也不知是不是被小金子給養出來的耐性,他還有些享受哄小孩的感覺瞭。
既然她那麼想在他上面,那他便成全她。
就這麼抱著她大步流星的走出雅間。
門外,青衫男子還在一旁等候,見到房門打開,立刻便看瞭過來。
孟扶歌自然也註意到瞭他,沒想到他還在旁邊等她,心裡生出幾分內疚,張瞭張口想與他說句話,可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公孫邑之所以會易容之後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有話要同她說,結果卻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得到……
宇文戟抱著她,目不斜視的與之擦身而過。
她回頭。
看到公孫邑朝她張瞭張口,伸手指瞭指北方。
他說,我要回傢瞭。
而今日,他是來道別的。
遙遙相望,雖然沒能說上一句話,但公孫邑這一眼,卻勝過千言萬語。
孟扶歌眼眶微紅,心裡酸澀一片,知道自己欠他良多,難以還清,也明白他的溫柔與退讓,心裡仿佛噙著無盡的感動。
她說不出口,卻朝著他綻開瞭一個明艷的笑容,她伸手指瞭指宇文戟,彎起的杏眸之中,滿滿都是幸福之色。
她說,放心吧,她會很好的,她會過得很幸福很幸福!
公孫邑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明媚純粹的笑容,就像是擁有瞭一切一般滿足……
於是,他也緩緩地勾起瞭唇角,回瞭她一個瞭然灑脫的微笑。
好。
他笑得很從容淡然,就像毫不在意一般。
但,心臟卻像是被狠狠地劃開瞭一道口子,鮮血化作滾燙的熱流,一點點的遍佈全身,千瘡百孔。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痛,有多傷,有多不甘心。
他轉身,身影搖晃,一步一步,踉蹌而去,單薄的背影,難言的蕭瑟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