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戟生氣,孟扶歌是見識過的。
曾經的攝政王的殿下,性子孤傲霸道,且十分的死心眼,一旦生瞭氣,可不是那麼好哄的,不死也要褪層皮。
唯獨對她……
當初的他,對她的寵溺,幾乎已經到瞭人神共憤的地步,從來便不會對她生氣,哪怕是真的生氣瞭,也不會不搭理她,而且還是給個臺階便下,一哄就好的那種。
可今日,孟扶歌卻是完全摸不透宇文戟的心思瞭。
他現在的這個狀態,到底是生氣,還是對她完全不在意?亦或是對她產生瞭厭煩之意,不想再看見她……
若是後者的話,事情就不妙瞭,這可不是她想辦法哄,就能哄好的。
看著他兀自離去的背影,孟扶歌第一次感覺到瞭慌亂,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啊……好痛……”
她突然誇張的大叫瞭一聲,試圖引起他的註意。
然而,宇文戟的背影卻依然冰冷至極,壓根沒有回頭看她的意思,離開的腳步也絲毫沒有停留。
不知道她還想弄什麼幺蛾子,但她的身體狀態,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若真的受瞭傷不舒服,他會不知道?
心裡冷冷地想著,她越是著急,他便越是不想理她。
經過他一段時間的摸索,大概已經能夠確定靈脈入口的位置瞭。
隻要找到瞭靈脈,她的作用就變得不那麼重要瞭,再加上她之前那般囂張的舉動,他自然懶得搭理她。
幾番相處下來,他也算是摸清楚她的脾氣瞭,這丫頭就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臉,欺軟怕硬。
既然如此,他偏偏不如她的意,看她還能如何囂張。
這般想著,宇文戟的身影看起來,便愈發的冷漠瞭起來,仿佛對她充滿瞭厭惡之情。
這種冷漠,讓孟扶歌心裡“咯噔”瞭一下,徹底的慌瞭。
好不容易快要到手的夫君,怎麼可以就這麼跑瞭!
她便也不再假裝瞭,立刻從水裡爬瞭出來,弄幹自己身上的水後,便屁顛顛地朝他追瞭過去。
“阿戟,你怎麼瞭?怎麼突然不說話瞭,你要去哪?你身子還虛弱著呢,身上濕漉漉的肯定不舒服,我幫你……”
孟扶歌一邊腆著臉跟在他身後說著,便伸手去拉他的手,想要用靈力幫他烘幹身上濕漉漉的衣裳。
然而,面對孟扶歌的主動示好,宇文戟卻毫不領情,用力的將她的手甩開,加快瞭腳步,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走。
前方,是一片更深的密林,可以確定的是,裡面並沒有人看護。
或許是因為這裡本就是禁地,一般人不會入內,哪怕是天門宗的侍衛,也不會到這裡來巡視,所以顯得十分幽深冷寂,迎面而來還有一股陰冷的寒氣。
宇文戟沒有猶豫,直接便抬步往裡走去。
他也不管自己身上淅淅瀝瀝的水,反正以他的體質,也絕不可能會因為這些水便生病,不過就是難受瞭些罷瞭,但他寧可自己難受一點,他也不想承孟扶歌這個人情。
好意想要幫他的忙,卻被無情的甩開,孟扶歌就像是被狠狠打瞭臉一般,心裡愈發地難受瞭起來。
她不該如此忘乎所以的,他不是以前的宇文戟,她也不是以前的孟扶歌瞭,她怎麼可以如此挑釁他,如此放肆對他?
在此刻的他眼裡,她來歷不明,懷著目的接近他,不僅僅懷有身孕,就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是來歷不明的……這便罷瞭,她從不對他袒露心聲,卻還幾次三番地調戲他,引誘他,強吻他,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樣的人?
眼下,她在他的眼裡,恐怕又多瞭一項罪名。
和公孫霽月關系甚密,牽扯不清……
若他真的是如此想的,那麼他的冷漠和厭惡,都是無可厚非。
孟扶歌無力反駁,甚至沒有辦法和他解釋。
看著他冷然的背影,孟扶歌的心一點點地冷瞭下來,臉上強撐著的笑意,也變得蕩然無存,她開始懊悔,也開始自責。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停下追逐他的腳步。
宇文戟現在處於十分虛弱的狀態,萬一遇到瞭什麼危險,以他自己是根本沒有辦法處理的,但她……她好歹還有力氣,雖然不能像他保護她時那麼輕松,但是好歹也有應對的機會。
總之,這個時候她是不可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的。
於是,她就這麼一直默默地跟在宇文戟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不再說話。
跟著宇文戟走瞭一段距離之後,二人便被一座山擋住瞭去路,這個位置,本該是天門宗最中心的位置,卻憑空出現瞭這麼一座山,顯然也十分的奇怪。
不過,還不等孟扶歌仔細觀察,宇文戟便直接動瞭手。
他顯然比孟扶歌要敏銳許多。
直接一揮手,便解開瞭眼前的障眼法,巍峨的高山消失,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深坑。
而此時,宇文戟便站在瞭這深坑的邊緣,仿佛站在瞭懸崖邊上一般。
這樣的距離,若是沒有靈力的人掉下去,隻有一個結局,便是死。
深淵之下,一股寒意襲來。
敏銳的第六感,讓孟扶歌渾身都激起瞭一層雞皮疙瘩,直覺這深淵下面,定然有著危險之物。
她嚇得直接拽瞭宇文戟一把,將他拽回瞭一些道:“別站得太近,危險……”
宇文戟斜眼看瞭她一眼,卻緊抿薄唇,一言不發。
如果他沒有感知錯的話,靈脈的入口,便在下面……
“……”
對上他的眼神,孟扶歌一陣頭皮發麻,道:“你想下去?”
這回,宇文戟終於搭理她瞭,點瞭點頭。
“我……你……咳咳,你想讓我幫你下去也可以,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不理我,我再考慮要不要和你一起冒這個險……”孟扶歌咽瞭咽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道。
看著這無底深淵,孟扶歌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本就怕高,偏偏這下面還黑。
若是宇文戟全盛時期,她或許還能放心一些,但他還這麼虛弱,一旦這下面有什麼危險,便隻能靠她……可是,她分明才剛剛築基啊!
然而,聽到她這麼說,宇文戟卻是冰冷地扯瞭一下嘴角,露出瞭一個諷刺的笑。
仿佛是在嘲弄她的膽小。
他也不回答她,張開雙臂,身子直接往後一倒,整個人便朝著那仿若無底的深淵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