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夏洛潼照常去瞭醫館。
如今的洛氏醫館早已聲名在外,且不論醫術到底如何,起碼京中眾人都知道瞭此事,知道在城西的安泗街上,有一傢真正的義診醫館,醫館的館主是位身份神秘卻容顏極美的女大夫。
對於外邊的傳聞,夏洛潼心中有數,因為烏衣族的連舟和周信等人都會匯報給她知曉,但她卻並未太過在意,仍是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
然而午後的夏洛潼才剛看完三四個病人,門口就一窩蜂地湧進瞭七八個人,隻是這些人雖然是一起進入醫館之中的,但卻好像並不是很熟,剛進入大堂就分站成瞭三處,各自之間保持瞭一定的距離。
當先的是兩名漢子抬著個擔架,擔架旁還站著兩個人,這四人皆是一副神色焦急恐慌的模樣,顯然就是來求診的。
隻是夏洛潼再看向那另外兩人時,發現那兩人不僅不像是病患的親友,倒瞧著像是個大夫?
其中一名年紀較大一些的男人,此時正捋著胡須,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中有好奇和懷疑,但並沒有輕視。
反而是與他相距不遠的另一中年男子,與他身旁小廝模樣打扮的少年,兩人臉上的表情幾乎如出一轍,皆是滿臉的鄙夷與輕視,一副完全來看熱鬧的模樣。
夏洛潼見瞭便心生厭惡,當下轉頭不再理會,而是認真地詢問起瞭那幾名病患傢屬的情況。
那四名傢屬爭相道明瞭原因,夏洛潼這才搞清楚狀況,原來那中年人和一旁的長者,這二人還真是大夫!
這傢人一開始是先去瞭中年大夫的醫館,結果中年大夫束手無策,根本治不好這擔架的人,於是這一傢子就把人給抬到瞭另一傢醫館裡嘗試救治,這邊上的長者就是那醫館裡的大夫,同時也是館主。
中年大夫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最不服的就是被人踩在頭上,同時也見不得旁人的醫術比自己好,所以當那幾名傢屬要帶著病患去尋找另一傢醫館的時候,那中年大夫第一時間就決定隨同前往瞭。
讓中年大夫感到高興的是,第二傢醫館同樣沒能治好患者的病,如此一來自己的名頭算是保住瞭,至於患者的死活,在他看來已經不重要瞭,畢竟自己都看不好的病癥,還有誰能將這人給治好呢?
結果當中年大夫正這麼想的時候,這幾名傢屬忽然想到瞭洛氏醫館,雖說是義診,但能傳成這般模樣,想來應是醫術不錯的。
這麼想著,這幾名傢屬當即就坐不住瞭,抬起擔架出瞭第二傢醫館後,就直奔洛氏醫館而來。
得知這兩人是大夫,又聽病患傢屬們這麼說之後,她當下就明白瞭過來,這兩名大夫應該是來探聽虛實的。
隻不過同是來探聽消息,那年長些的大夫,在態度上顯然就要比另外那名中年大夫要好上太多瞭,而那中年大夫的神色卻讓夏洛潼相當不悅。
此時夏洛潼已是查看起瞭病患的情況,並不想去理會那名中年大夫,然而讓她沒想到的事,自己不主動找事,那些麻煩終究是自己找上瞭門來。
就在夏洛潼仔細診脈的時候,中年大夫卻是忽然開瞭口,滿臉鄙夷地說道:“一介女流也學人做大夫,如此年輕的年紀,隻怕都還沒有出師吧?沒想到為瞭博個名聲,竟然還敢開起這什麼欺世盜名的義診,簡直喪盡天良、天理難容!”
夏洛潼瞧著中年男人故意擺出一副正派的模樣來,不斷地斥責貶低自己,當下便皺起瞭眉頭。
此時夏洛潼的不悅已是完全寫在瞭臉上,然而那中年大夫卻好似完全沒有看到一般,言語間仍是不斷地攻擊著夏洛潼,直把她貶低得一無是處。
“長得這般妖嬈模樣,瞧著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傢出身,難不成是傍上瞭什麼金主,所以才哄騙得讓人給你在這整出瞭一傢義診醫館來?”中年大夫嘴上不停地說著,眼神掠過夏洛潼的上半張臉,眼中滿是驚艷之色。
但再怎麼驚艷都沒用,中年大夫仍是不停地說著,其實他這般糾纏不休,是有自己用意的,他經常這麼做,若是能借此擾亂瞭其他大夫的心神,那就更不可能贏過自己瞭。
但是今日,中年大夫的想法顯然要落空瞭,夏洛潼根本就沒有受到他的影響,隻是抬眸淡淡地掃瞭中年大夫一眼,冷聲道:“既然知道自己長得醜,那就不要在外邊晃悠瞭,免得污瞭旁人的眼。”
中年大夫顯然沒想到夏洛潼竟然會還嘴,愣瞭愣才氣道:“好你個缺德庸醫,竟然還敢反過來罵我?旁人喊你一聲大夫,治好瞭幾個簡單的頭疼腦熱,就真當自己無所不能瞭?小小年紀如此猖狂,我瞧好的病癥可比你見過的病人都要多!”
“聒噪,你是用嘴巴給人看病的?”夏洛潼終於抬瞭抬眼,看向那中年大夫的目光裡滿含著嘲諷,“你給人看病莫不是全靠吹噓?若是真有本事,眼前這位患者為什麼就沒有治好?又為什麼現在會送到我面前來?”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傢夥,竟然還敢質疑起我的醫術來瞭?”那中年大夫頓時氣紅瞭眼,抖著手指著夏洛潼,臉上滿是惱怒之色,“說得好像你就能治好這人似的!”
“你不行,不代表別人就不行,更不代表我不行。”夏洛潼冷眼看他,言語間無比自信地說道,“你不行,隻不過是因為你自己沒本事罷瞭,竟然還有臉說旁人是庸醫,甚至還用心險惡地在旁人診治的時候,不斷出言幹擾,生怕別人治好瞭病人,越發顯得你無能!”
那中年大夫氣得臉色漲得通紅,顯然沒想到夏洛潼竟然會當眾如此拆穿自己,但他自然不會就此承認下來,於是惱羞成怒地嘴硬道:“別說得好像你能治好這人似的!你若是有本事,那你來啊!你治好這人給大傢夥瞧瞧!”
中年大夫料定瞭夏洛潼定是治不好這人,所以相當有恃無恐地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