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中午瞭。
眼前空無一人,秦月看見身上的白色外袍,猜想冷渄估計是走瞭。
可惡,昨天,她怎麼能在關鍵時候喝醉呢!
秦月揉瞭揉眉心,她將身上這件白色外袍折好,然後小心翼翼地包起來,等著有一天可以還給冷渄。
她眉目間有些淺淺的失落,他就這樣走瞭,一句話都沒留下。
魂牽夢縈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也隻是她。
早知如此,就不該遇上這個人。
可緣分這種事,誰能自主操縱呢?
罷瞭!下次看見冷渄,直接把他扛回去,不給他溜走的機會。
秦月將自己的大彎刀抗在肩上,走出瞭酒樓。
耽誤瞭這些時辰,也該回去瞭。
沈長歌還在等著烤鴨兒呢!
......
沈府近日都籠罩在一層陰鬱的氣氛之下。
沈易的脾氣是越發易怒,下人稍有不慎,就被斥責,更有甚者,被趕出沈府。
大傢心知肚明,老爺是被大少爺的事情給氣到瞭,心裡有火,還沒有發泄完畢。
沈長歌剛走出院子,就看見不遠處,沈府管傢在打罵一個下人。
聽管傢說的話,似乎是這個下人打碎瞭沈易的一個硯臺,然後觸怒瞭沈易。
沈長歌不以為然地走開,這段時間都趕走瞭好多的下人,原因無非是沈府沒多少錢瞭。
看來最讓沈易痛心的還是他的兒子,也對,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小五跟在沈長歌身後走著,道:“小姐,沈易找瞭最好的大夫,給沈安治好瞭右手。”
沈長歌漫不經心地看著周圍的花草,輕吐一句:“治好瞭......可以再毀瞭,不是麼?”
小五問:“小姐的意思是?”
沈長歌的眼眸一暗,而後忽然一抬,閃過幾分精光,道:“我聽說,沈府裡有幾個下人經常去賭坊,不如讓他們在沈安面前多晃悠吧。”
這人哪,有兩種東西不能沾,一是賭,二是毒。
因為一旦沾上,終身都難以戒掉,越是壓抑,就越是上癮。
沈安沾上瞭賭博,說不定也同時沾上瞭毒癮。
南疆那邊有一種名叫罌粟花的植物,近幾年傳到瞭西周。
有不少人深受此害,難以自拔,而且價格昂貴,一般人負擔不起。
那日,沈長歌在逍遙居裡看見沈安,就覺得他面容消瘦,眼眶凹陷,像是吸食瞭罌粟花的狀態。
跟沈長歌有段日子瞭,小五能夠迅速地明白沈長歌的意思,她道:“奴婢知道該怎麼做瞭。”
......
說曹操曹操到,沒想到沈安正朝沈長歌走來。
沈長歌目光移動到沈安的手上,隻見他的右手包裹著一圈圈紗佈。
他整個人走路的姿勢搖搖晃晃的,像是沒有氣力一般,隨時都會倒下去。
沈易不是一氣之下,把沈安給關在房間裡瞭麼?沈安怎麼還能四處晃悠?
看來沈易還是舍不得處罰沈安啊。
沈安走到今天還是一事無成,與沈易的溺愛有著莫大的聯系。
......
沈長歌的臉上是似有若無的笑意,看在別人眼中,略帶嘲諷。
她看不起沈安,一直都看不起。
沈安自小練武,在軍營裡待瞭那麼久,有一個太傅父親鋪路,還有一個陰毒的母親籌謀,卻始終沒什麼出息。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作為她沈長歌的對手。
沈安打算去書房求見沈易,沒想到在路上撞見沈長歌,尤其是她嘀嘀咕咕,感覺在制造什麼陰謀一樣。
這個惡毒的女人,不但害死瞭他的母親,還害死瞭他的妹妹,她憑什麼還能如此得意?
沈安的恨意都流露在表面,絲毫沒有掩飾,他恨不能現在就掐死沈長歌。
此時四周無人,沈安的心一下子就飄起來瞭,他掏出腰間的匕首,步步朝沈長歌逼去。
沈長歌挑瞭挑柳眉,她悠閑地打量著沈安的動作,心想他估計是精神不太正常瞭,竟然想著在沈府對她下手。
且不說隻要她大喊一聲,沈府的下人就會趕來,單憑她自己本人,也足以將沈安踩在腳底。
沈長歌迅速地思考瞭一會,喊人多沒趣啊,既然沈安自己找上門來,那她就拿他練練手瞭
沈安拔出匕首,正打算刺向沈長歌的心臟處。
沈長歌隻是輕輕捏住瞭沈安的手,奪瞭他的匕首,側身往後一推,沈安就撲在瞭地上。
然後,沈長歌將匕首隨意一丟,插在瞭沈安的手掌旁邊。
她俯首,以居高臨下的口吻道:“像你這種不自量力的人,隻配被踩在腳底。”
沈安自幼就是被寵著長大的公子哥,他最受不瞭的就是被侮辱,尤其還是被自己最恨的人侮辱。
沈安爬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沈長歌,罵道:“像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
沈長歌早就習慣瞭這樣的話,她捋瞭捋自己的垂發,道。
“惡毒?呵呵......沈安,你以為自己又有多清白呢?還有你那死去的母親和妹妹......難不成你們都是善人麼?你說這話,也不嫌臉皮太厚!”
沈安咬牙切齒,道:“沈長歌,我一定要讓父親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沈長歌道:“父親可是對你失望透頂瞭,你以為他還願意見你?”
沈安惡語相向:“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而你,隻不過是個鄉村農婦所生的賤人,父親的心裡隻有我,他當然會願意見我。”
沈長歌的生母顧影憐,她的確是農婦出身。
當初,顧影憐嫁給沈易的時候,沈易也隻是個貧苦書生。
一晃多年,沈易成為首席太傅,而顧影憐隻是眾人口中那個卑微農婦,可即使是一個農婦,她也是沈易唯一的原配夫人。
世人夫妻大都如此,過得瞭貧賤,卻度不瞭富貴。
無論如何,沈長歌不允許任何人侮辱顧影憐。
就在此刻,沒有一點點預兆。
沈長歌揚手,直接一個巴掌打在瞭沈安的臉上。
她眸中都是冷冽兇光,譏誚道。
“區區賤妾之子,也配羞辱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