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
薑荷親眼看到楚雲舒毒發的樣子。
“雲舒,我師父給你新配的藥浴,你試試,看能不能好轉!”薑荷加水的時候,悄悄加瞭幾滴靈液水進去,看著沐浴桶很大,她特意琢磨著幾滴靈液水不夠,又添瞭幾滴。
她拿瞭幾顆特制的糖丸給楚雲舒,說:“吃幾顆糖。”
楚雲舒整個身子,除瞭脖子,就隻剩下一個腦袋在外面瞭,她含著糖,甜絲絲的糖,倒真讓她舒服,她道:“神醫就是神醫,配的藥,都比以前的要好。”
楚雲舒明顯感覺到沒那麼疼痛瞭,和往常的痛不欲生來說,今天的痛,讓她忍得住。
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掉瞭下來,有薑荷陪著,連時間都不那麼難熬瞭。
“可是,還是很痛。”薑荷站在浴桶旁邊,也不知道她還能做些什麼。
純凈的靈液水,她也試過瞭,根本解不瞭毒,可能是這毒性太厲害瞭,靈液根本不起作用。
也對,靈液本來就不是萬能的。
“這點痛,不算什麼。”
楚雲舒咧嘴笑著,可這笑,卻比哭還難看。
“雲舒,你放心,我師父肯定能研制出解藥,讓你不用這麼痛苦的。”
薑荷認真地說著。
“好,我相信你。”楚雲舒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陪著聊天,確實沒有從前的那樣疼得想求死的感覺。
“對瞭,你和陸錦書是怎麼回事?”薑荷故意提起話題,分散楚雲舒的註意力。
楚雲舒輕笑,說:“我和他啊,算是青梅竹馬,嗯,不對,原主和他是青梅竹馬。”
“不過,他喜歡的是我。”楚雲舒提起陸錦書,眉眼都舒緩瞭很多,說:“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和朋友們在湖中采蓮蓬,他呢,顯本事,非要摘最大的那一個,一不小心,就掉湖裡去瞭。”
楚雲舒還記得那天的太陽很大,陸錦書掉到水裡之後,還要保持著風度翩翩呢,可把她給笑樂瞭。
陸錦書的性格,屬於那種活潑開朗的陽光大男孩,多接觸幾次之後,兩個人都愛聽戲,相處得久瞭之後,漸漸地就相處出感情來瞭。
“陸錦書呢,真不像是貴公子,有點像潑皮無賴。”楚雲舒想到他們的過往,心裡也甜甜的。
也隨即,又黯淡瞭下來,她現在這樣的身體,不適合成親。
“不管是貴公子還是潑皮無賴,隻要互相喜歡,不三妻四妾就好。”薑荷淺笑著,從後世而來的她,是真的無法接受自己的男人,今天和自己睡瞭,明天又去睡小妾,過幾天,又來她的房裡。
“是啊,這裡是西楚,不是華國。”楚雲舒長長地嘆瞭一口氣,說:“我爹愛我娘,可是爹,一樣有幾房姨娘,有庶子和庶女。”
“我挺羨慕你的。”楚雲舒偏頭,看著薑荷說:“雖然你穿到農傢,傢裡窮,可你們一傢子奮鬥,特別的幸福。”
“我剛來的時候,可沒你的運氣好,你不知道,我剛睜眼的時候,就是發高燒,我奶要把我丟到亂葬崗去。”
薑荷的話,讓楚雲舒瞬間就驚瞭,說:“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我奶和我大伯要把我丟亂葬崗,要不是我娘護著我,我就死瞭。”薑荷認真地說道:“那時候正是下雪天,我爹呢去後山打獵的時候,出事瞭,都說他死瞭,我奶和我大伯嫌棄我和我娘還有我姐和剛出生的弟弟吃幹飯,大雪天就把我們分傢趕出去瞭。”
“我們住在村頭的鬼屋裡,四面漏風,塌瞭一半,別說床瞭,有幾床稻草墊著,再加上我們自己的褥子,凍得根本睡不著。”薑荷已經很少想從前的事情瞭,現在想想,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麼撐過來的。
“後來呢?”楚雲舒從來不知道,薑荷最開始的時候,居然是這麼苦。
“後來啊,我們吃不飽,穿不暖,我娘呢,就去鎮上漿洗房裡幹活,一天就隻掙二個銅板,可是,我姐的腿,又因為意外斷瞭,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利用白切雞的菜方子,和十裡香酒樓搭上瞭線,才掙瞭幾兩銀子,再後來,我又發現瞭蘑芋,就做瞭蘑芋豆腐,慢慢地,傢底就攢起來瞭。”
薑荷笑道:“再後來,我爹也回來瞭,我們靠著打獵和蘑芋作坊掙瞭錢,買瞭茶山,就做起瞭茶坊。”
“你也不容易。”楚雲舒易地而處,如果她真像薑荷這樣穿到農傢的話,隻怕這艱苦的條件,她就過不下去瞭,她可沒薑荷這麼能吃苦。
這麼一想,楚雲舒瞬間平衡瞭,說:“你們一傢子也算苦盡甘來,那你奶奶和大伯呢?”
“當然是分傢,又斷絕瞭關系啊,我爺奶隻顧著大伯一傢,根本不把我爹當人看,我爹從小到大,不知道給薑傢掙瞭多少錢呢,我都懷疑我爹不是我爺奶的孩子,可惜不是,村裡人都說,看著我爹生下來的。”
薑荷嘆瞭一口氣,說:“我大伯考秀才,考瞭幾回都沒考上,現在他兒子倒是爭氣,不過,和我們也沒關系。”
薑荷很少關心老薑傢的事情瞭。
老薑傢是死是活,都和她沒有半點的關系。
“別說是秀才,就算考上瞭舉人,封不上官,一樣沒什麼用。”楚雲舒身處京都,對這些事情,可是門兒清的呢,如果沒有任何依靠的舉人,想要做官,那機會可少一半。
“水冷瞭,我給你再加點熱水。”
薑荷又添瞭一桶熱水,楚雲舒驚喜地說:“小荷,你師父的藥太有用瞭,除瞭最開始的時候有點疼,現在,那一點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瞭。”
“那就好。”
薑荷添瞭熱水,陪著楚雲舒一直到不疼瞭,這才從水裡出來。
“八年來,這是第一次這麼輕松。”楚雲舒擦著長發,隻覺得輕松。
“有用就好,萬一沒找到藥草,下次就繼續用這個藥。”薑荷的話音方落,又改口道:“不,這一個月裡,肯定能找到需要的藥草的。”
“百年血參,豈是這麼好找的?”
楚雲舒看得開,說:“隻要是這個疼,一個月一次,我還是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