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的手被他甩開，身子踉蹌瞭一下。
她拼命搖著頭，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不會認錯的！老公，你不記得我瞭嗎？我是蘇瓷啊……”
霍禦霆嘆息一聲，被他擾得有些心煩瞭，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剛踏出一步，西裝的衣擺就被一雙白嫩嫩的手攥住瞭。
緊接著，蘇瓷又抱住瞭他，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嗓音哽咽著懇求道：“你別走，不要走好不好？這兩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就連調酒師也愣住瞭。
兩年來，他每晚都在這調酒，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蘇瓷情緒失控。
還抱住瞭一個男人。
霍禦霆的手僵在半空，掀起眼皮環顧瞭一圈。
冰冷的眼神讓不少人都覺得脊背發寒，下意識收回視線。
蘇瓷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腦子暈暈乎乎的，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把人放走。
霍禦霆額角的青筋狠狠跳瞭跳，轉過身望向蘇瓷。
“這位小姐，我確實不是你想找的人，抱歉。”
“不，你就是！”蘇瓷固執地拉住他的手，因為流瞭眼淚，眼眶此刻通紅一片，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她吸瞭吸鼻子，望著沈之衍的目光滿是堅定。
“你就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不管過瞭多久，我都不會認錯。”
霍禦霆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冷嗤瞭聲，反問道：“你說我是你老公，總得拿出證據吧？你說是就是？”
蘇瓷擦瞭擦眼角的淚水，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你肩膀上有一道很深的牙印，是我咬的。”
“你的後背還有被烙鐵燙過的痕跡，是你媽媽小時候弄傷的。”
“還有，耳垂後面有一顆小小的痣。被我發現之前，你自己都不知道……”
……
蘇瓷抽抽噎噎，一件一件細數著男人身上獨有的痕跡。
越往下聽，男人的臉色越沉重。
他的肩上確實有一道咬痕。
身上也有一些燙傷過的痕跡。
可是，他對蘇瓷說的這些卻沒有半點印象。
他身上的傷明明是之前發生過一次大火，不小心被火燙傷的。
至於脖子上的咬痕，是之前被一個熊孩子咬的。
蘇瓷觀察著男人的面色，趁著醉意繼續往下說：“你不信？我還知道你最喜歡用什麼姿勢……唔！”
話說到一半，霍禦霆臉色陰沉地上前一步，堵住瞭她的嘴。
“夠瞭！”
周圍圍觀的人紛紛露出曖昧的神色，霍禦霆臉色一黑，朝他們低吼道：“滾！”
霍禦霆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偏偏罪魁禍首還眨巴著一雙無辜又澄澈的眸子，盯著他看。
纖長卷翹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般，撲閃撲閃的，勾得人心癢癢的。
他臉色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警告道：“不要再亂說，我就把你放開。”
蘇瓷輕輕點瞭點頭。
得到回應，霍禦霆緩緩將捂住她唇瓣的手松開。
“你生氣瞭嗎？”蘇瓷歪著頭看他，澄澈的眸子裡溢滿瞭朦朧的醉意。
她上前一步，踮著腳尖勾住男人的脖子，低聲道：“老公，我不說瞭，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瞭，也不會主動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你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
霍禦霆心裡忽然生出一股無力感，她將蘇瓷的手臂扯瞭下來，厲聲警告道：“別動手動腳。”
蘇瓷也不惱，乖乖將自己的手背到身後，無辜地望著他。
乖得不像話。
霍禦霆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瞭一下。
他蹙瞭蹙眉，很快又將這股陌生的感覺壓瞭下去。
蘇瓷盯著他，不停傻笑，唇角的小梨渦若隱若現，卻沒有再上前一步。
“老公，你記起我瞭嗎？”
“沒有。”霍禦霆如實道。
他很確定，自己的記憶很完整，其中並沒有蘇瓷的存在。
蘇瓷失落地垂下瞭眸子，心不在焉地“哦”瞭聲。
霍禦霆以為她在難過，思索著要不要安慰她一句，卻見她又仰起頭，重新揚起一抹笑。
“沒關系。會記起來的，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她眼眶裡含著晶瑩飽滿的淚，朝著男人伸出小拇指，“拉鉤。”
酒吧裡昏暗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那張臉忽明忽暗，卻讓人心口忍不住狠狠揪起。
霍禦霆定定地望著她，一動不動。
蘇瓷的手僵在半空，就這樣盯著他看。
不知過瞭多久，蘇瓷把手收瞭回來，故作不在意地說：“沒關系，沒關系的。那你能告訴我，你現在的名字嗎？”
男人遲疑瞭半晌，就在蘇瓷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他低沉的嗓音，“霍禦霆。”
蘇瓷眸光一亮，“霍禦霆。很好聽的名字，也很……適合你。”
蘇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說出瞭這番話。
她隻知道，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地碾碎瞭。
碾成瞭碎末，隨風而逝。
她伸手擦拭眼角的淚，可怎麼擦都擦不幹凈，淚水一直不爭氣地往下流，她怎麼都控制不住。
但還是朝著男人揚起一抹笑，對他說：“很高興認識你，你和我愛的人長得真的很像。”
霍禦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從前最不耐煩被女人糾纏。
可是這一次，他的雙腳像是被灌瞭鉛一般，想走，最終卻還是鬼使神差地留瞭下來。
他望著蘇瓷，問：“有多像？”
蘇瓷：“大概是……一模一樣。”
霍禦霆唇角微微抽瞭抽，有些無奈。
他走到吧臺上坐下，朝著調酒師要瞭杯和蘇瓷一模一樣的酒。
而後一飲而盡。
蘇瓷也跟著坐瞭回去，側著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眼底滿是懷念。
她將手撐在吧臺上，酒的後勁慢慢上來，眼神越來越迷蒙。
等霍禦霆回過神來，發現蘇瓷竟然睡著瞭。
他準備起身，卻感受到衣擺一緊。
他垂下眸子，看到一隻白嫩的小手正緊緊攥著他的衣擺。
即使睡著瞭，還忍不住抽噎著。
讓人忍不住心疼。
霍禦霆越來越覺得，自己招惹瞭一個麻煩。
他將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披在蘇瓷的身上，俯身將人攔腰抱起，離開瞭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