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禦霆豁然睜開雙眼,深邃的眸子晦暗莫測,劃過一抹暗芒。
他沉默瞭許久,才淡淡開口:“其實這兩年我一直都在S市,他們需要我提供新鮮血液時,我才會回去。”
在遇見蘇瓷前,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記憶有什麼問題。
除瞭兩年前昏迷醒來時,那是他唯一一次察覺到,自己的生命裡似乎缺少瞭什麼。
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他一直以為那是車禍的後遺癥,可是現在想想,有些細節根本經不起推敲。
“他們……經常會給你抽血嗎?”
蘇瓷忽然想起他手臂上那些針孔,密密麻麻的,看著有些嚇人。
但蘇瓷隻覺得心疼。
“一開始抽的比較多,但他們什麼都研究不出來,最後開始懷疑我的血液裡根本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
蘇瓷張開雙臂,將霍禦霆緊緊抱住。
“對不起,你的血可以解毒這件事,最開始是我發現的。如果不是我,或許你就不會受這麼多苦。”
霍禦霆滿不在乎地搖瞭搖頭,“男人流點血算什麼?”
蘇瓷鼻尖一酸,不僅沒有比安慰道,反而更加難受瞭。
看得霍禦霆好笑又心疼,“都過去瞭,人得往前看。”
“過不去。”
“那你以後對我好點,好好彌補一下我啊。”
蘇瓷略一思索,點頭贊同,“嗯,這個可以有。”
時間沒有辦法逆轉,但她可以盡自己所能,撫平他所有的傷痛。
許久,蘇瓷緩緩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澄澈的眸子眨瞭眨,一臉好奇地問:“還有其他的事嗎?我想聽。”
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霍禦霆愣瞭愣,握著蘇瓷的手微微收緊,“以後再告訴你。”
那些記憶太不堪瞭,他相信蘇瓷不會想知道的。
看到那些針孔,她都會傷心難過。
等聽瞭他記憶裡發生的故事,的哭成什麼樣?
他舍不得蘇瓷掉眼淚,哪怕這眼淚是為他掉的,也不行。
蘇瓷眨瞭眨眼,似乎明白瞭什麼。
她再次將霍禦霆緊緊抱住,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好像有什麼都說瞭。
她在心疼他啊……
這樣的認知讓霍禦霆心情愉悅,啞聲安慰道:“都過去瞭,你也說瞭,那些都是假的。”
蘇瓷甕聲甕氣道:“張院長說,那位醫生最近正在給一位精神疾病非常嚴重的患者治療,還需要多耽誤幾天,你再等等。”
那位醫生是國際非常知名的心理催眠師,約他看病的病人每天都數不勝數。
正常情況下,想見那位醫生是需要預約的,托張院長的關系,對方決定破例來給霍禦霆看看。
“沒關系,又不是什麼刻不容緩的大病。”
霍禦霆和蘇瓷一樣,都不是很在乎這件事。
畢竟記憶不過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且就算以前的記憶沒瞭,還可以去創造新的。
這也可以是另一種浪漫。
而且……估計顧承森也沒有想到,他即使忘瞭蘇瓷,還是會愛上她。
兩人之間的相處和兩年前也沒有多大變化,如果非說有,那大概就是比之前更膩歪瞭。
現在沈氏有大哥在管理,霍禦霆難得清閑,恨不得每天都跟蘇瓷粘在一起。
相比之下,顧承森卻有些焦頭爛額瞭,先是霍禦霆背叛他,後是派出去的兩撥人都被抓瞭起來。
現在還驚動瞭國安部,這件事的性質頓時就變瞭。
兩年前那件事一出,他們在國內的行動就已經受限瞭,現在更是寸步難行。
不過好在,這兩年他們一直在將勢力往國外擴展。
而且,他手裡還有些小籌碼,就算沒辦法將蘇瓷和霍禦霆擊垮,也能給他們添點堵。
恰好這時,她接到瞭一通電話。
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顧承森嘲諷地笑瞭笑。
——魚餌送上門瞭。
“喂?沈夫人?事情辦得怎麼樣瞭?”
阮傢,阮靜蘭躲在房間裡,神色慌張又焦急,“顧承森,你讓我帶的話我已經告訴他瞭,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你做得很好。”顧承森誇贊道。
阮靜蘭神經一直緊繃著,聽到顧承森這樣說,心裡緩緩松瞭口氣。
她急切地追問:“顧承森,你什麼時候告訴我越銘的消息?求求你瞭,讓我見見他吧。”
顧承森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厲聲呵斥道:“急什麼?現在還不是時候,做好你該做的事,我自然會讓你見到他。”
阮靜蘭被他冷厲的語氣嚇瞭一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我不問瞭,求求你不要傷害他,求你瞭……”
顧承森緩和瞭神色,輕笑著否認:“沈夫人說笑瞭,我怎麼可能會傷害沈先生呢?我這是在保護沈先生。”
“你忘瞭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沈越銘有現在這個下場,究竟是誰的錯?”
“沈之衍,是沈之衍的錯!”
阮靜蘭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歇斯底裡地怒吼,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猙獰可怖的表情。
顧承森聞言,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循循善誘道:“沒錯,你所有的苦難全都是沈之衍帶給你的,你被趕出沈傢大門,是因為蘇瓷。”
沈之衍,蘇瓷……
阮靜蘭嘴裡一直不停念著這兩個名字,心底恨意滔天,攥著裙擺的手骨節泛白。
顧承森輕笑,鼓勵道:“對,隻有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你才會真的解脫。”
阮靜蘭像是魔怔瞭一般,聽從顧承森的吩咐。
等掛斷電話,顧承森的臉色瞬間沉瞭下來,將所有的偽裝全都拋開。
阮靜蘭的精神受過刺激,他們隻是在她意識最薄弱的時候,給她催眠。
等再次醒來,她就變成瞭一條聽話的狗,讓她往東她絕不會往西。
沈之衍估計怎麼都想不到,他從出生開始,就被他們掌控瞭命運。
現在所有的掙紮,不過是困獸之鬥。
很快他就會讓他明白,不管再怎麼努力,終究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他對於組織來說,不過是一個隨時都能一腳踩死的螻蟻。
阮靜蘭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著沖出來,拼命撕扯著神經。
到最後甚至失去瞭自我思考的能力。
她的腦海中隻剩一個念頭:讓沈之衍和蘇瓷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