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庭表面看似淡定,實則藏在桌子下面得手正在發抖。
他緊緊握著拳頭,努力克制著內心翻湧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態。
他咬著牙問:“說什麼公平,當年你還不是把公司的繼承權給瞭沈越銘?我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
“這件事……你真是這樣想的?”沈老爺子眼底滿是失望。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自以為的公平,會讓沈越庭當成偏心。
“如果你有經商的天賦,甚至在這方面的能力比沈越銘還要強,我怎麼可能不讓你進公司?”
養瞭這麼多年,他早就把沈越庭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瞭。
但不可否認的是,沈越庭在經商方面的確沒有半點天賦。
他繼續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們成年時,我讓你們去公司實習三個月?那次就是對你們兩個的考核。”
很遺憾,沈越庭的考核結果並不及格。
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得將公司交給沈越銘。
後來,他本想在公司給沈越庭安排一個職位,但沈越庭卻說自己喜歡攝影,要開一傢工作室。
現在想來,他開工作室的最終目的,不是找到瞭自己的興趣。
而是開始籌謀報復沈傢。
沈越庭張瞭張嘴,卻沒有找到反駁的借口。
原來……當初那次是考核嗎?
那時他的確進過公司,但當時並沒當回事。
他覺得自己是沈傢二少爺,不明白沈老爺子為什麼要讓他們隱藏身份進入公司。
明明可以直接表明身份,擔任一些重要職位。
而不是當一個小小的員工,每天被人驅使,做一些雜活。
他被分到的部門,有一位很囂張的的主管,每天都對他頤指氣使,吩咐他去做很多和工作無關的事。
買咖啡,幫忙訂餐,打掃衛生,幫忙處理文件……
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好好工作。
那時他就開始怨恨沈老爺子,覺得他偏心。
為什麼沈越銘分到的部門是重要部門,一進去就能負責項目,而他卻被分到瞭一個閑職。
每天還要受主管的氣!
這太不公平瞭!
沈老爺子聞言,無奈得搖瞭搖頭,“你以為阿銘沒有受到磋磨嗎?你錯瞭。”
當初沈越銘也受到瞭很多不公平待遇。
這在職場上是很常見的事。
但沈越銘卻知道什麼時候服軟,什麼時候極力表現自己。
他剛進去沒多久,就在開會時提出瞭自己的意見,幫助公司拿下瞭一個大項目。
漸漸地,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改觀瞭。
至於沈越庭,卻隻知道怨天尤人。
最終,高下立判。
他辛辛苦苦將公司發展壯大,自然要選擇更合適的人來繼承。
沈越庭,不夠格。
沈越庭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會這樣?一定是你偏心。”
沈老爺子目光平靜得望著他:“就算我真的偏心,那又如何?沈越銘是我的親生兒子,我不該偏心嗎?”
沈越庭說出的話,著實讓他感到心寒。
該說的他已經說瞭,如果沈越庭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認為他偏心,那他沒辦法。
沈越庭被沈老爺子的話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瞭。
他苦笑。
對啊,就算沈老爺子真的偏心,那他又能如何呢?
他根本就不是沈老爺子的親生兒子。
偏心自己的親生兒子,有什麼錯呢?
所以,這幾十年他所有的恨意全都是一場笑話。
原來,他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沈越庭覺得,自己內心一直堅持的東西轟然塌瞭。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終,隻有無盡的沉默。
沈老爺子見他這樣,重重得嘆瞭口氣。
“阿庭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沈傢從來都不欠你的。”
頓瞭頓,他又道:“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夠好,不全是你的錯。”
是他當初想的太多瞭。
如果早就告訴沈越庭,他根本就不是沈傢的孩子,或許就不會被人趁虛而入。
沈越庭的母親本來就惦記沈傢的錢,恰好將沈越庭當成瞭靶子。
其實說到底,他也是可憐人。
不過,他帶給沈傢人的傷害是實打實的。
沈老爺子並不打算同情他。
隻是覺得,他很可憐。
也很愚蠢。
他最恨的,其實是沈越庭的母親!
那個瘋女人,寧願用自己的死,來激發沈越庭對沈傢的恨意。
然後,才有瞭後面的一切。
簡直太可怕瞭。
沈越庭眼眶通紅,抬眸問他:“那我母親的死呢?是我親眼看見的,沈越銘將他推瞭下去。”
這件事是他親眼看見的。
做不得假!
可事發之後,沈老爺子卻始終偏袒沈越銘。
也讓他徹底心寒瞭。
沈老爺子想瞭想,起身打開瞭保險櫃,從裡面找出瞭一沓資料。
“看看吧,這是這些年我收集的證據。”
這些資料足以證明,沈越庭母親的死,跟沈越銘沒有半點關系。
他查到瞭當年那群追債的人,還有和那女人關系親近的人。
以及他的前夫,和她後面生的兒子。
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抽絲剝繭,總算找到瞭一些當年的真想。
沈越銘,從來都沒有害過人。
這一切都是那女人的計劃。
那女人在喝醉酒時親口對他前夫和兒子說過她的計劃。
沈越庭急忙翻閱起來,越往下看,臉色越凝重。
他拼命搖頭,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不,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他的親生母親,明明曾用那樣溫柔又憐愛的眼神看著他,對他那麼好。
“這不是真的!不是!”
沈越庭用力將所有的資料全都甩在地上,“這不可能!”
沈老爺子淡淡地看瞭眼散落一地的資料,沒有說話。
沈越庭估計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事。
沈越庭此刻大腦一片空白,跌坐在沙發裡,眼淚不受控制得流瞭出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的親生母親,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都活在仇恨裡。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他都在算計著如何報復沈傢,如何為他母親報仇。
他甚至不惜一切去做違法的事,讓自己活在黑暗裡。
可到頭來,這一切全都是一場荒謬的鬧劇!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