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額角的青筋直跳,她覺得自己和楊順安真的溝通不瞭,這會兒隻好無奈地道:“孩子們的心要是寒瞭,可不是那麼容易焐熱的。”
楊順安抬頭看瞭沈氏一眼:“如枝,你自從回到傢中之後,好像變瞭一個人一樣,怎麼這樣愛計較瞭?”
“你是當娘的,應該開解孩子們,而不是和孩子們一起計較這些事情。”楊順安說教著。
沈氏眉頭輕蹙,她有心再說楊順安幾句,但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去說服楊順安,也就作罷瞭。
倒是楊順安,這會兒已經換上瞭楊夏月給的新衣服。
等著雨小瞭一些,楊順安也不顧天上還飄著的星星點點的雨,就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揮動著胳膊,生怕旁人看不到他穿瞭新衣服一樣。
此時路上已經有一些出來清理院中積水的村民瞭,楊順安在村子裡面走來走去。
碰到人就搭話:“哎?忙啥呢?”
有上道的人說著說著,就會問上一句:“換新衣服瞭?”
雲溪村的人雖然窮,但是眾人偶爾換一件新衣服也不是什麼新奇事情,但是這事兒發生在楊順安的身上,就很讓人意外的。
因為在大傢的印象之中,楊順安就從來都沒有穿過新衣服。
楊順安身上的衣服,都是楊順年淘汰下來的,縫縫補補就這樣穿著,私底下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話過。
楊順安這會兒就會高高興興地回著:“換瞭!”
“你娘給你買的?”眾人理所當然地想著。
“不是,我傢丫頭孝順的!”楊順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大瞭幾分,似乎很是驕傲。
“你傢的幾個孩子可真孝順!”
“那是!”
楊順安誇贊楊夏月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楊順安不知道的是,在他不在村子裡面的這些日子,楊婆子和馬氏沒少說楊夏月不孝順。
現在他這個當親爹的出來現身說法瞭,眾人就覺得,之前楊婆子和馬氏說的根本就不對。
楊夏月明明很孝順呢!
而且楊夏月也不是什麼克人的災星!她要是真克人,楊順安和沈氏能回來嗎?聽說楊順安和沈氏這次,可是九死一生,能活著回來,那都是上天保佑。
換個角度說,那楊夏月不但不是災星,沒準還是福星呢!
當然,啥災星福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夏月這丫頭的腦子靈光,會賺錢!縣府城門口的那處攤子的生意有多紅火,那是大傢有目共睹的。
雨徹底停下來的時候,地裡面還很潮濕,雲溪村的人也沒什麼下地幹活兒,沒啥事兒的時候,就三三兩兩地走出瞭院子,在路上閑逛。
不少人就又聚集在瞭大杏樹的底下。
人一多,大傢就會說起村子裡面發生的新鮮事兒。
“哎?你們那宋氏,是不是腸子都悔青瞭?”有人開瞭腔。
“可不是嗎?和趙庭定下親事的,明明是楊夏月,可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成瞭楊巧玉,宋氏要是認準瞭楊夏月,事情就不可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瞧著宋氏之前的時候肯定是嫌棄楊夏月無父無母,覺得楊夏月命不好,擔心趙庭被克瞭,現在楊順安和沈氏回來瞭,楊夏月又這麼能賺錢……娶楊夏月,明顯比娶楊巧玉更劃算!”
不管馬氏怎麼在村子裡面宣傳楊巧玉的好,但是大傢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這鄉親鄰裡的住著,誰傢的姑娘什麼樣,大傢的心裡面都和明鏡一樣的。
不說別的,就說烈日炎炎的時候,楊巧玉從來都不會出來做事,可是楊夏月總是端著盆子在溪水的邊上洗衣服。
有時候還會下地鋤地,歇著的時候,也會做一些手工活換錢。
但是再看看那楊巧玉,把自己養得白白凈凈,好吃懶做的!
這一比較就知道誰更好一點瞭。
“不過要我說啊,我瞧著那趙庭最後也未必會娶楊巧玉。”又有人壓低聲音說瞭一句,說話這人,模樣之中就透著一股精明勁兒。
“不能吧?我瞧著趙庭和楊巧玉還很熱乎呢,那楊巧玉總去趙傢找趙庭!而且不管咋說,兩個人現在都有婚約在身,這親事咋可能說黃就黃?”一個面相憨厚的老者開口瞭。
精明漢子繼續道:“嘿!此言差矣,那趙庭以後要是真的當瞭官,咱們村子裡面的姑娘,有誰能配得上他?楊順年和馬氏以為自己攀上瞭高枝,但到時候指不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趙庭挺重情義的,應該不會做出不娶楊傢女兒的事情的。”憨厚老者還是很相信趙庭的。
這會兒宋氏從不遠處走來,她隱隱約約地聽到瞭幾個人的議論,她臉上的神色有一些微微不悅。
有一些事情,她雖然會這樣做,但是並不希望旁人說出來的。
但等宋氏走到眾人跟前的時候,她臉上的不悅之色就隱瞭下去,反而有瞭一些笑意:“我剛才聽你們提起瞭庭兒?”
“孫伯說得沒錯,我傢庭兒是個仁義的孩子,他最是知恩圖報瞭,誰對他好,他都記在心上呢,是不可能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的。”宋氏笑著道。
“那是,我就覺得你傢趙庭不但有出息,人品還出挑!”那憨厚老者孫伯,繼續道。
這倒不是什麼恭維的話,而是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你傢趙庭最近讀書如何?”憨厚老者一臉關切地問道。
“一切都好,就是他用腦子多,這傢中的雞蛋不夠吃。”宋氏隨口道。
憨厚老者笑瞭起來:“等一會兒我就給你傢送幾個雞蛋去!”
“這可使不得。”宋氏連忙拒絕。
“使得,使得!咱們鄉裡鄉親的住著,趙庭是這雲溪村的後輩,應該互相照應的!”
宋氏臉上的笑意就更濃瞭,這會兒沒再說什麼拒絕的話,算是默認瞭別人去送雞蛋瞭。
“哎?那不是裡長嗎?”有人招呼瞭一句。
宋氏也抬頭看瞭過去,就見裡長趕著牛車往村外走去。
陳裡長到瞭大杏樹附近的時候,眾人就問道:“裡長,這天說不準一會兒還得下雨,你出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