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給申景楓用瞭麻藥,讓申景楓感覺不到疼痛,這才用消毒好的針線縫合。
申景楓感覺不到疼,但是那種皮肉被拉扯的感覺還在,這讓他有一些心驚肉跳的。
他的眼神盡量飄忽著,往遠處看去,努力分散註意力。
好在楊夏月的動作很快,申景楓沒有煎熬多久,楊夏月就已經把傷口縫合好瞭。
申景楓還是有一些不踏實:“這樣就行瞭?”
楊夏月道:“不然呢?”
“你之前的時候,也用這樣的辦法給旁人治過傷嗎?”申景楓忍不住地問道。
楊夏月打趣道:“我要說沒有,你是不是就後悔瞭?”
申景楓咬咬牙:“不後悔!”
楊夏月還是很欣賞申景楓的,這少年郎雖然膽小,但又好像帶著幾分少年的意氣,的確是養尊處優的少年郎,應該有的樣子。
楊夏月也從馬車上拿瞭一盆剁好的生雞肉,這還是中午的時候路過城鎮的時候采買的。
剛才雨大,大傢下車的時候也顧不上拿這東西,隻能隨手摸瞭幾個放在邊上容易拿的紅薯。
楊夏月把小鍋架在瞭火堆上,然後把雞肉先扔進去煮,等雞肉差不多熟瞭,又扔瞭松茸下去。
沒多大一會兒,屋子之中就飄起瞭鮮香的味道。
等著蘑菇雞湯熟瞭,楊夏月先裝瞭一碗,放到瞭神像的前面。
“路過貴寶地,借屋舍一用,還請海涵。”楊夏月在心中說著。
倒也不是真的就信瞭鬼神,隻是楊夏月覺得,應該這樣做。
正所謂細微處見人品。
申景楓抱著一碗雞湯滋滋作響地喝著,他有幾分後悔,早知道還有這樣美味的東西,他就不應該著急吃那麼多紅薯。
吃飽後,沈氏又把大傢的鋪蓋都拿瞭過來。
鋪蓋不太夠用,沈氏就和楊四妮擠到瞭一起,把自己的墊子給瞭申景楓。
楊夏月不想帶上申景楓隻是單純地怕麻煩,她對申景楓也沒什麼討厭的感覺。
反而看著申景楓那張和沈氏神似的臉,她的心中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說自己到瞭姑蘇之後,也要去江淮……那麼你到底是姑蘇人,還是江淮人?”楊夏月問道。
“我是江淮人,這次要先去姑蘇拜訪祖母,然後才回自己傢呢!”申景楓繼續道。
“我祖母近些年,一直在姑蘇靜養瞭。”申景楓補充瞭一句。
其實不止是拜訪祖母,他還有別的事情,隻不過這些就不方便對這些外人說瞭。
楊夏月點瞭點頭:“你傢中除瞭你父親,可還有其他的什麼人?”
申景楓看瞭楊夏月一眼,一時間沒有說話。
楊夏月也知道,自己打聽得太多瞭,這會兒就道:“你要是不想說就算瞭。”
申景楓撓撓頭:“倒也不是不想說,就是不知道怎麼說起,我們申傢是大傢族,人口眾多。”
“但是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人,就隻有我娘瞭。”申景楓繼續道。
很顯然,他似乎不太喜歡他爹。
楊夏月道:“那你爹有兄弟姐妹嗎?”
“有很多的。”申景楓回瞭一句。
“有沒有走失的?”楊夏月追問。
申景楓有一些茫然:“什麼?”
“沒什麼。”楊夏月直接就把這個話題終結瞭。
這申景楓和沈氏這樣像,讓她的心中有瞭一個大膽的念頭,但是回過神來想,這個念頭又有一些太好笑瞭。
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情?
她帶著一傢子出來遊山玩水,順便碰碰運氣,看看沈氏能不能想起一些記憶,然後找到沈氏的傢人。
這還沒到地方呢,就碰到瞭?
申景楓不知道楊夏月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所以略有吃驚,然是過後還是認真思索瞭一下,回道:“沒有走失的。”
楊夏月哂然一笑。
瞧吧,果然是她想岔瞭。
一夜無話。
除瞭申景楓之外,大傢都睡得很香甜。
這山神廟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屋子之中有一種淡淡的青木香氣,很是安神。
但申景楓的傷口還是會疼,所以他睡得不好。
第二天起來上路的時候,申景楓就有一些沒精神,垂著頭,走路都在打晃。
楊夏月瞧見瞭就道:“其實我覺得,你可以選個地方休息一下,等著傷口再好一些出發。”
申景楓聽瞭這話,就緊張地道:“你是不是不想帶著我瞭?”
“你已經答應瞭,那就不能反悔!”申景楓的底氣又足瞭起來。
楊夏月沒有想趕人的意思,就是真的為瞭申景楓好,但申景楓這樣堅持,楊夏月也不好說什麼瞭。
反正這樣程度的傷也要不瞭命。
她又縫合過,路上的顛簸,隻是會讓申景楓遭罪而已。
楊夏月道:“那就上車吧。”
馬車本來就不大,裝瞭傢中四個人之後,還要裝一個申景楓,就顯得狹小擠塞。
申景楓的臉上寫滿瞭不滿意:“這馬車太小太寒酸瞭。你們就不能換一輛馬車嗎?”
楊夏月抬頭看瞭過去。
申景楓當下閉嘴。
申景楓自問自己從小到大,也沒怕過任何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楊夏月看上一眼,他就覺得心中打怵。
申景楓小聲道:“要不,你們借我點銀錢?讓我再雇一輛馬車?”
沈氏卻很心疼錢:“你這孩子,我們擠擠就是瞭,還花那個冤枉錢做什麼!”
沈氏這是把申景楓借錢的事情當真瞭。
但楊夏月並不想借。
申景楓自己的兜比臉都幹凈,這會兒竟然還挑三揀四的,這讓楊夏月覺得,不能順著申景楓來。
再說瞭,她到現在也隻認識申景楓一個人,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以後想找人還錢,都未必能找得到地方。
申景楓又道:“那好吧。”
五個人都到瞭馬車之中,好在那套車的是兩匹馬,所以也能拉動大傢。
葛壯喊瞭一句:“大傢都坐好瞭,這就出發瞭啊!”
說話間,馬蹄揚起,伴隨著駿馬的嘶鳴聲,馬車猛然地往前動瞭起來。
申景楓疼得又是一咧嘴。
申景楓道:“小爺之前出門的時候,都是獨自一個人坐馬車的!”
他哪裡擠過這樣的馬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