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夏月給於姨娘診脈之後,臉上的神色就古怪瞭起來。
因為於姨娘根本就不是生病瞭,而是中毒瞭。
楊夏月早就對大戶人傢後宅的爭鬥,有所見識,之前的時候在陸府不就是嗎?
當初那陸夫人,可是沒少坑陸雲淮。
這於姨娘,大約是擋瞭什麼人的路吧?
楊夏月倒是沒有自作主張把這件事說出來,她得知道於姨娘想怎麼辦。
所以楊夏月就開口道:“我可以和於姨娘單獨說幾句話嗎?”
陳夫人有些緊張:“有什麼話當著大傢的面不能說嗎?”
楊夏月面無表情地看瞭她一眼:“我不可以和她說話?”
“那倒不是……”陳夫人的氣勢弱瞭一下。
聽說這位可是一位禦醫呢,雖然和尋常郎中比起來都是郎中,但這有瞭官階的郎中,那就是官爺瞭。
他們傢雖然富庶,卻沒辦法和為官的人對著來。
所以陳老爺和陳夫人兩個人,這會兒還是不情不願地走瞭出去。
楊夏月凝眸看著於姨娘道:“你可知道自己中毒瞭?”
於姨娘聽到這,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就道:“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楊夏月輕笑瞭一下:“我是太醫,自然不會說謊。”
聽楊夏月說自己的太醫,於姨娘還是錯愕瞭一下,她不知道為什麼太醫會來給自己診病,這會兒驚疑不定地看著楊夏月。
楊夏月就道:“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孩子,本來叫段鐵牛的,和你傢的女兒是好友,他其實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如今……我要帶著他離開,他最是不放心的,就是你女兒這個朋友瞭。所以我也就跟著過來看看。”
楊夏月解釋清楚之後。
於姨娘忽然間就有瞭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從床上爬瞭起來,然後猛然地跪在瞭地上:“楊姑娘,求求你!”
“我知道這樣很不好,但是我還是求你把萱兒帶走吧,萱兒要是留在這陳府,以後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的未來。”
“我倒也不希望這孩子如何,就希望她平平安安的……怕就怕,她連一條命都留不住!”於姨娘說到這,就苦笑瞭起來。
楊夏月看著於姨娘,沉默瞭一下就道:“你讓我帶走陳萱兒?”
“以後哪怕為奴為婢都好,隻要不讓萱兒留在這!”於姨娘的心堅定瞭起來。
她聽自傢女兒提起過段鐵牛這個名字,這會兒已經徹底相信楊夏月說的話瞭。
楊夏月聽到這,就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把她帶走,但是……陳老爺能同意嗎?”
哪怕隻是一個庶女,可也是陳傢的女兒!
於姨娘聽到這,臉色就蒼白瞭起來,是啊,是她想的太簡單瞭!
看著於姨娘搖搖欲墜,活頭不長的樣子,楊夏月有一些於心不忍。
於姨娘這會兒,眼睛多少有瞭幾分光彩:“我不是中毒瞭嗎?他們要是不同意讓你們帶走萱兒!我就……我就去州府衙門告他們!”
要是於姨娘自己去告,未必會有好的結果。
可是楊夏月和陸雲淮在這,自然是能保證於姨娘得到應該有的公正。
於姨娘的意思,竟然要用這件事去交換陳萱兒的自由。
兩個人在裡面說瞭一會兒話。
楊夏月就已經下定瞭決心。
左右她的仁心堂,還是缺人的,多陳萱兒一個也不嫌多。
於姨娘看著陳老爺,先開口瞭:“我要讓萱兒跟著這位姑娘走。”
陳老爺蹙瞭蹙眉:“這怎麼可以!”
那邊的陳夫人,臉色更是不太好看:“你這的什麼意思?萱兒在咱們傢過得不好嗎?”
於姨娘蒼白的臉上,柔弱之中夾雜著幾分堅強:“我已經中毒瞭,如果你們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去州府衙門討個公道!”
哪怕是妾室,那也是一條人命。
沒人可以用下毒這樣的手段,把人殺瞭。
陳夫人冷哼瞭一聲:“你便是去州府衙門,又有什麼證據,又知道是誰做的?”
陸雲淮在一旁開口瞭:“我自然會讓人查清楚證據的。”
陳夫人這才意識到,這還有旁人在呢。
楊夏月就淡淡地開口瞭:“陳老爺,我不過是瞧著你這女兒聰明伶俐,想要帶著她去學一些本事而已,你怎麼就不願意?”
這要是一般人傢的姑娘,被太醫賞識,肯定高高興興讓人領走瞭。
學一些本事,可是難得的好事兒!
如今的醫者這些,世傢之分很嚴重,大多數都是代代相傳,很少有人會願意把自己的醫術傳出來。
太醫院算是一個例外瞭。
但陳夫人擺明瞭就是不想讓陳萱兒出息,所以這會兒就想攔著。
陳老爺被楊夏月這樣一問,錯愕瞭一下,然後就道:“這孩子愚笨得很…會惹你生氣的。”
楊夏月的神色不悅瞭起來。
“陳老爺,你就說,你願意不願意吧!”楊夏月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冷漠。
這會兒陳老爺也別幹說不願意,隻能連連點頭:“願意願意!”
楊夏月又指瞭指於姨娘:“她若是得不到及時的醫治,怕是沒多少活頭瞭,她也跟著我一起走,可以照顧一下陳萱兒。”
於姨娘的眼中滿是意外,她怔怔地看著楊夏月,完全沒想到楊夏月會願意把自己也帶走。
陳老爺雖然不情願,可是能怎麼辦?
而且……他也沒道理,為瞭在這府上沒什麼存在感的兩個人,去得罪官府的人。
所以陳老爺就點頭同意瞭。
楊夏月也不想在這陳府久留,所以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幾個人就出現在馬車之中瞭。
楊夏月因為還要給於姨娘醫治,所以這會兒,就跟著於姨娘在一輛馬車裡面。
這馬車裡面,還有楊青峰以及陳萱兒。
楊夏月給於姨娘拿瞭一些藥吃之後,就道:“先緩解一下你的癥狀,等著到瞭建安城,我再仔細給你醫治,你放心,你的命長著呢!”
於姨娘有一些哽咽:“楊姑娘,你真是好人。”
楊夏月聽到這,就安慰道:“你別哭瞭。”
於姨娘秀美的臉上,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滄桑:“我是做夢都想離開陳府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