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雨妃不知道,君君能不聽聽懂,畢竟,他還那麼小,未必能懂那麼復雜的規矩。
君君沒有想太多,既然媽媽讓他叫“爺爺”,他乖乖叫就是瞭。
君君看向厲老爺子,喊瞭一聲:“爺爺。”
厲鶴德愣住說不出話。
盡管,他已經做瞭一晚上的思想準備,但如今面對君君時,難免有些恍惚。
他和厲雨妃不一樣。
厲雨妃對於任何一段不該留戀的感情,都是殺伐果斷的,但厲老爺子年紀大瞭,雖然明知道,也確認瞭,厲思瑤不是他的親孫女,但,他仍舊有些難以割舍。
如今,看到君君,他心情更是復雜!
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見過這個孩子,之前,他隻從厲雨妃口中得知這個孩子。
她告訴他,李丞出軌瞭,和別的女人生瞭個兒子,叫李君衍。
如今,這個孩子,卻成瞭他的親孫子!
老爺子心中百感交集,一時沒有說話。
君君疑惑地看向厲雨妃:“媽媽,爺爺好像不喜歡我。”
老爺子立刻道:“沒有!怎麼會!你是爺爺的親孫子,爺爺怎麼會不喜歡你?”
君君道:“那,爺爺為什麼不說話?”
厲老爺子連忙解釋道:“爺爺剛剛愣住瞭。”
君君道:“哦!原來如此。”
厲老爺子看君君的兩條腿,都固定得嚴嚴實實,如此重的傷勢,看的他心驚膽戰。
他看向厲雨妃問道:“他怎麼受瞭這麼重的傷?”
厲雨妃道:“學校組織交換學習,路上發生瞭車禍。他為瞭救同伴,被車子壓斷瞭腿。”
厲雨妃很少在君君面前重提車禍的事,她擔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故,君君會留下嚴重的應激障礙。
但她的兒子比她想象中要勇敢強大!
厲雨妃簡單地和老爺子講解瞭一下君君的傷情。
厲老爺子一邊聽著,時不時朝著杜邵衡瞥一眼。
杜邵衡也識趣地站起身來:“雨妃,我還有事,先走瞭。”
既然老爺子來瞭,想必,他留在這裡,隻會多添尷尬。
君君有媽媽陪著,他也不擔心瞭,他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想回傢補個覺。
厲雨妃道:“你先回去吧。”
杜邵衡點點頭,起身離開病房。
他剛走出病房,老爺子就沉下臉道:“雨妃,你都和他分手這麼久瞭,如今,你們再見面,不會覺得尷尬嗎?”
厲雨妃道:“不會,為什麼要尷尬。難道,分手瞭就是仇人瞭嗎。”
厲老爺子道:“既然你離婚瞭,他呢,他那邊是什麼表態?”
厲雨妃聽瞭,卻是笑瞭:“爸爸,你希望他有什麼表態?你不會希望,他也離婚,和我重組傢庭吧?”
厲老爺子道:“爸爸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實意愛著這個男人的!他同樣真心實意愛著你,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彼此?”
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在床邊坐瞭下去:“雨妃,我畢竟是你爸,我瞭解你。當初,你之所以和杜邵衡分手,為的,就是厲氏的繼承權!但如今,爸爸看到瞭你的能力,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繼承厲氏!如今的厲氏,已經掌握在你手中,沒有人能撼動你在厲氏的地位!事到如今,你也該為自己著想一下瞭!”
厲雨妃聽瞭,卻無動於衷:“爸,不是任何愛都一定要有結果。”
她承認,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杜邵衡。
她從沒有好好愛過他。
但,覆水難收。
既然做出的決定,就不需要去後悔。
她也從不後悔,她做過的任何決定。
……
一個月後。
君君終於能夠下床瞭。
雖然,他下瞭床,離不開輪椅,但至少,他可以坐著輪椅,走出病房透透氣瞭。
長久以來,他一直躺在床上,用墨墨的話說,他快躺成木乃伊瞭。
隨著傷勢痊愈,他也終於能離開病房,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瞭!
對於他而言,這才是真正的重獲新生!
下午,林柒帶著墨墨和寒寶來陪君君散步,她還把舟舟和吟吟抱過來瞭。
醫院後面不遠,有一塊很大的草坪。
天氣好的時候,有人會在上面放風箏。
杜邵衡推著君君來到草坪上,林柒帶瞭個小帳篷,墨墨和寒寶照顧弟弟妹妹,杜邵衡則幫忙一起,和她一起把小帳篷紮瞭起來。
林柒道:“君君,你等會兒,阿姨做瞭點甜品,甜品在車上,我去拿過來。”
君君:“好。”
帳篷支好瞭。
墨墨在帳篷外鋪瞭個毯子,把舟舟和吟吟抱瞭出來。
如今,這麼大瞭,兩個小傢夥不但會坐瞭,還學會在地上爬瞭。
毯子很大,任憑兩個小傢夥在毯子上爬來爬去。
杜邵衡將輪椅抬上草坪,固定住輪子。
君君抬起頭,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今天真的是難得的好天氣。
他望向帳篷,舟舟長大瞭一些,愈發活潑好動瞭,在毯子上爬來爬去,時不時還滾幾圈。
吟吟卻安靜許多,她始終乖乖地坐在毯子上,手裡抱著心愛的玩具,時不時放在嘴裡咬一下。
冷不丁的,小傢夥撞上他的視線!
吟吟見君君一直盯著她,驚訝地瞪大瞭眼睛,一邊拉墨墨的衣角,一邊指著他“咿咿呀呀”。
君君疑惑道:“她怎麼看到我很驚訝的樣子。”
墨墨道:“她不記得你瞭。”
君君:“……”
墨墨將吟吟抱到君君身邊。
君君抬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睛溫柔地凝視著吟吟。
吟吟有些手足無措地盤弄著小手,見君君一直瞪著自己,她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起初,還故作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回過頭來,見君君仍舊盯著她,她嚇得小臉一皺,嘴巴一撇,竟害怕得快哭出來。
君君頓時被這個小傢夥逗笑瞭:“她怎麼哭瞭?”
墨墨道:“我也傷腦筋呢,小時候,她明明不愛哭,但長大瞭一些,開始知道哭瞭。”
他心疼地拿起手帕,給吟吟擦瞭擦眼淚,哄道:“吟吟別怕,他不是壞人,他是好人。”
他知道,對於吟吟而言,君君如今是個陌生人,陌生人一直盯著自己,小傢夥當然害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