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點點頭,稍微活動瞭一下肩膀。
傷口伴隨著一陣脹痛。
看樣子,是發炎感染瞭。
厲雨妃心疼道:“你盡可能別亂動,傷口還沒愈合,你發瞭一晚上的燒。這裡醫療條件不是那麼好,到處都在打仗,萬一傷口惡化瞭……後果不堪設想。”
容凌“嗯”瞭一聲:“好。”
他聽話得沒有亂動瞭。
厲雨妃唇瓣微微抖動瞭一下。
守瞭他一天一夜,心神不安瞭一天一夜,如今,她臉色難免憔悴,唇瓣更是沒什麼血色,好在一晚上驚慌過後,見他醒來瞭,她這才終於如釋重負。
厲雨妃突然伸出手,將他擁進瞭懷裡:“容凌,謝謝你還活著。”
她一度擔心,他再也醒不過來瞭。
容凌怔瞭怔。
他伸出手,反圈住瞭她的腰:“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那種冷冰冰的地方。”
厲雨妃失笑,眼淚從眼眶滑落。
這是從昨晚到現在,她第一次掉眼淚,卻是喜極而泣!
厲雨妃:“你現在能下床走動嗎?”
容凌:“問題不大。”
厲雨妃:“如果你身體撐得住,我們盡快離開這裡。我打聽到消息說,大使館已經撤僑瞭兩個批次。明天早上,還有一場轉機,不過為瞭安全起見,我們必須盡快在晚上之前抵達。等回國之後,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容凌:“好。”
他翻身下床。
厲雨妃立刻從床尾拿起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如果有的選,我也希望你能夠好好休息,而不是著急忙慌要趕路。”
容凌道:“別擔心我,我沒事。”
兩個人剛走到樓下,醫院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幫全副武裝的軍人。
厲雨妃一眼認出,這是反叛軍。
反叛軍特有的標識,便是頭戴紅頭巾。
目前,奧德邦內亂,紅巾軍是反叛軍主力。
厲雨妃不禁緊張瞭一下,看瞭一眼門口,門口被反叛軍的人包圍瞭,她謹慎地站在原地不動,直到幾個反叛軍成員走到她面前,打量瞭她一眼,問瞭一句:“華國人?”
厲雨妃輕輕點點頭。
對方說的是帶本土口味的西語。
早些年之前,奧德邦一直是西方國傢的殖民地,二十幾年前才宣告獨立,但政權動蕩,國內情況一直不明朗。
反叛軍見他們是華國人,並沒有特別刁難,手往門口排瞭排,示意放行。
華國在奧德邦有許多中企。
憑借華國在國際上的名望,即便是反叛軍,也不會無故刁難,一般都是予以放行。
厲雨妃這麼緊張,倒不是擔心這個問題,而是一旦這裡也淪陷,爆發戰爭,子彈不長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兩個人方才離開醫院,便看到大街上,交通擁堵。
車子堵成一排排,全都是朝著東南方向,大多數都是逃難的平民百姓,這也就意味著,這裡快不久就要淪陷瞭。
大使館也在東南方向。
厲雨妃走到路上,想辦法攔車。
一百利朗幣,加上一些食物和水,便順利買通瞭一個小卡車司機。
厲雨妃和容凌上瞭車。
司機問道:“你們是要去大使館嗎?”
厲雨妃道:“是。”
司機道:“現在去太晚瞭,大使館附近區域,已經被封鎖瞭,天黑之前未必能抵達大使館。”
厲雨妃道:“大使館不是在安全區嗎?”
司機道:“隻有大使館在安全區,那個城市,除大使館之外的地方,基本都在打仗。我前天才從特萊市回來,反叛軍已經對特萊市發動空襲,很多地方已經被炸得不像樣子。”
大使館與交戰方簽訂瞭協議。
早上6點到9點停戰,晚上6點到9點停戰。
兩方隻給大使館四天時間疏散本國人員。
明天是最後一天期限。
司機道:“不過,聽說撤僑航班有延誤,許多人還沒來得及撤離,被困在大使館裡,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下午最後一個班次。”
容凌:“看這形勢,戰亂一直在持續擴大。”
司機嘆息一聲:“是啊。”
厲雨妃一下子不說話瞭。
車子不知行進瞭多久,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爆破聲響。
司機急剎車。
前方的車輛再度擁堵住瞭。
經過城市之間的關卡,這個城市已經被反叛軍攻陷瞭,他們正在篩查過往車輛,生怕有軍隊的人藏匿在平民的車隊裡,蒙混過關。
排查到厲雨妃和容凌所承的車旁,幾個反叛軍瞄瞭一眼司機,司機也不知道和他們說瞭什麼,直接予以放行瞭。
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下午時。
天空一下子下起瞭大雨。
這場雨下到瞭晚上。
沿海行車五個多小時,隨著傾盆大雨越來越大,道路越發泥濘,荒草叢生,很是難走。
隨著夜色越來越晚,大雨滂沱中,道路變得更加坎坷不堪,加上沒有任何路燈,前方一片漆黑。
車子的遠光燈壞瞭一隻,很難照射前方的路況。
司機提議道:“要不,我們找個旅館將就一晚,等雨停瞭再出發。”
厲雨妃:“我們必須趕在明天早上之前,萬一,到明天早上,雨還是不停呢?這裡距離大使館還有多遠?”
司機道:“不遠瞭,也就十幾公裡瞭。”
厲雨妃擰瞭擰眉。
車子開瞭這麼久,竟然還有十幾公裡的距離。
但一路上,交通的確不算順暢。
對向一個半車道,車速不快,時不時遇上對向的車,會車很困難。
這裡的道路當然是比不上發達國傢的,車速也很慢。
厲雨妃道:“雨太大瞭,影響你開車嗎?”
司機道:“倒不是下雨的關系。主要是,看不清前面的路,怕遇上埋伏,很危險。”
厲雨妃點點頭,算是默認瞭。
路過一傢老舊破敗的旅館,司機道:“就這傢旅館,這傢旅館我很熟悉,很安全。”
厲雨妃:“好。”
三個人下瞭車,司機收拾瞭一下東西,厲雨妃和容凌跟著他進瞭旅館。
旅館尚且營業,隻有一個老板守櫃。
一聽到推門的動靜,老板下意識地抄起瞭傢夥,看起來,有些警惕。
司機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