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麗熟悉整個莊園的結構,包括隱秘的小路通向哪裡。
她用秦書瑤當做擋箭牌,把致命的部位都隱藏在身後,步步後退,退到瞭花園裡。
夜鶯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不能將凱麗一擊致命,秦書瑤會有生命危險,“凱麗,你不要一錯再錯。”
“夜鶯,我隻是想要平安離開莊園,並不想要夫人的性命。所以,你不要逼我和你魚死網破。”
秦書瑤也勸夜鶯,“夜鶯,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萬一她真的傷瞭我,魏晏誠是不會放過你的。”
“太太。”
“放她走。”
夜鶯擰眉,最終還是放下瞭手中的武器。
隨後,凱麗把秦書瑤扔進莊園的備用車裡,自己也坐上去,揚長而去。
夜鶯第一時間把這邊的消息匯報給魏晏誠,“傢主,凱麗把太太帶走瞭。朝著J國邊境的方向,我已經通知人去追瞭。”
魏晏誠的臉上寒意四起,就像冥炎所說的話,就算沒有他,她也會逃得遠遠地,為什麼,秦書瑤,你為什麼要逃?
一拳震碎瞭擋風玻璃,拳頭上被鮮血包裹,整個車廂裡好似寒洞,說句話都能被冰凍三尺。
J國就這麼大,更何況事先就有所準備。夜鶯親自帶人去圍追凱麗的車,凱麗似乎也不在乎被她們追上,更不在乎被她們知道前進的方向。
她的目的地明確,冥炎交易的位置。
哪怕用生命作為代價,也要將他救下來。
油門踩到底,她看瞭眼副駕駛上的炸藥沒有一絲恐慌,眼神平靜到毫無波瀾。
路面上塵土飛揚,凱麗旁若無物。至於身後的人,隨便吧。
就在這時,正前方出現瞭一聲一聲的巨響,再然後,也分不清是幾夥人,停在瞭101高速上廝殺。
但凱麗還是一眼就看見瞭冥炎的身影,來不及多做思考,她拿起副駕駛上的炸藥火速融入進去。
沒一會兒,轟隆隆的一聲,震耳欲聾,滾滾濃煙迅速擴散,混合著化學濃煙的氣味飄向天空。
魏晏誠趕到的時候,101公路已經成為一片廢墟,死亡慘重,現場無一人生還。
“傢主,是托馬斯的人。”
魏晏誠沒有說話,他知道托馬斯不會留冥炎活口,因為如果冥炎被捕,就會供出他在利海市的基地。那他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冥炎必須死,而且是在半路就必須弄死。
至於爆炸是如何引起的,是凱麗帶去的。究竟又是如何爆炸的,隻有當時在場的人才能知道瞭。
可所有人全部罹難,這也就成瞭未解之謎。
“太太呢?”
那些人的死活他不關心,魏晏誠真正關心的,隻有秦書瑤。
冰冷的氣息在周遭蔓延,他臉色陰沉的如佈滿烏雲的天。夜鶯瞧他的樣子比從前還要駭人。
“回傢主,沒有發現太太的屍體。而且我們的人前不久在裡菲亞教堂附近看到瞭一個形似太太的女人。”
“……找,就算是她躲進墻縫裡,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這一次,魏晏誠是真的怒瞭。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離他身邊,誰給她的權利?誰給她的膽子?
抓到她之後,魏晏誠想,他一定要把她那條四處亂跑的腿打斷,那雙爪子也剁下來,用鐵鏈子捆在床上,關在暗無天日的小屋裡。
一輩子都休想再逃離他的視線。
越想越氣,十指攥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秦書瑤,你給我等著……”
裡菲亞教堂附近的一處難民營,這裡雜亂不堪。
好在,秦書瑤被人收留瞭。
“你怎麼就一個人?那位愛你的先生呢?”女人蓬亂的頭發,臉上也臟的看不出本來面容。
這一處難民營住瞭幾百人,但僅有一個衛生間。所以他們忙於生計都是難事,沒有人會去計較個人衛生。
小破屋不到十平米,不過算是好多的瞭。
秦書瑤縮著脖子,漆黑的眼睛濃縮著緊張,“我們走散瞭,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追我,但應該不是好人。”
女人又說,“你和先生是好人,上帝會保佑你們早日團聚,度過面前的危機的。”
“謝謝你。”
女人笑瞭,笑得很燦爛。
連同她身邊的三個孩子也笑瞭。
秦書瑤突然想到瞭什麼,“你夭折的孩子我們幫你葬瞭,他那麼小,那麼可憐,不應該死後還遭遇那種不公平的待遇。”
沒錯,眼前的就是前不久她和魏晏誠見到的那個賣死嬰的女人。
許是感激秦書瑤當初出手相救,所以女人把她帶瞭回來。
“我知道,從你買走那苦命的孩子我就知道,你們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他應該可以安息瞭。這也是我會救你的原因。”
有因必有果,心懷善意,是會有好報的。
之後女人就出去瞭,她需要去找吃的養活另外三個孩子。
秦書瑤在車上發病,凱麗給她點瞭熏香,她算是熬過瞭那一劫。
她知道凱麗不會殺她,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冥炎有多在意她,一個衷心的奴仆是永遠不會做違背主子意願的事情。
“夫人,在您沒來J國之前,我就知道您。您是先生心中的太陽,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先生把所有的溫柔都給瞭您。”
“強加給我的,那不是對我好,隻會成為我的負擔。”
他的愛太沉重,太固執,太危險,秦書瑤接受不瞭,也不想去接受。
之後凱麗就沒再說話,她把車開到裡菲亞教堂附近,趁著轉彎擋住瞭後面窮追不舍的視線,將秦書瑤放瞭下去。
“夫人,希望您能夠一直逃,讓那個男人永遠都找不到您,也算是給先生一個安慰。”
那個男人?
魏晏誠。
這是凱麗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或許是一個美麗的詛咒吧。
夜微涼,許是傍晚十分下瞭一場大雨的緣故,秦書瑤感到這四外漏風的墻壁像個鼓風機,完全遮擋不住寒意。
她迷迷糊糊的,還做瞭可怕的夢。夢裡,她又在逃亡,不敢回頭的逃亡。
是冥炎的人還是托馬斯的,亦或者是魏晏誠的人。
突然,耳邊窣窣窸窸的腳步聲或深或淺,忽明忽暗。再然後,好似一雙冰涼的手落在瞭她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