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珠之前來過明華園兩次,這是最驚心動魄的一次。
剛走到明華園的門庭外面,就看到外面站著幾個陸老爺子身邊的護衛。
將院子守得水泄不通,一切閑雜人等都不得靠近。
看到陸明哲走瞭過來,為首的一個護衛疾步上前行禮後壓低瞭聲音不知道說瞭些什麼。
陸明哲猛地臉色巨變,表情怪異的看瞭一眼身後跟著的沈鈺珠。
沈鈺珠心頭微微一怔,不曉得到底出瞭什麼事兒。
人人都不說話,表情,眼神說不出的異樣。
她小心翼翼跟在陸明哲的身後,邁步走進瞭園子。
看到園子裡跪著幾個仆婦,陸嬰身邊服侍的茹蓉和王媽也都在。
沈鈺珠更是心思一頓,今兒園子裡發生的事情,怕是非同小可。
她忙緊著走瞭幾步,居然在陸嬰住著的正屋外面站著一個老婦人。
不是沈老夫人又是誰?
“祖母?”沈鈺珠忙走上前去。
沈老夫人此時臉色灰敗,渾身打著顫,如果不是手中的拐杖支撐著,怕是早就倒下瞭。
“鈺姐兒,你快來!這可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啊?”沈老夫人一把抓著沈鈺珠的手腕。
沈老夫人典型的窩裡橫那種,真要遇到個什麼大事情,六神無主得很。
畢竟從鄉下來的老太太,見識也就那麼一丁點兒。
沈鈺珠忙順著沈老夫人的視線看向瞭裡屋,頓時倒抽瞭一口氣。
這可是怎麼說的?
屋子裡正位上坐著今天的壽星老陸傢老爺子,胡子花白,臉色鐵青,身上暈染著幾分殺伐之氣。
一邊的位置上坐著陸嬰,像是穿衣服剛剛穿瞭一半兒,肩頭的粉色中衣還露在外面,一個勁兒的哭。
下手位上癱坐著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沈嘯文。
他此時身上的靛藍色錦袍也皺巴巴的,滿身的酒氣,估計現在醒瞭一多半兒。
他聽到瞭門口的腳步聲,可憐巴巴的看向瞭自己的女兒。
沈鈺珠看到這一幕,瞬間瞭然。
陸嬰怕是想通瞭,可是這手段狠辣決絕的很,提前都沒有同她通一聲氣。
沈鈺珠心思一頓,忙將嚇得連屋子都不敢進的祖母扶到瞭椅子邊坐好。
陸明哲上前同自傢祖父見禮。
“祖父,這……”陸明哲看向瞭一邊臉色煞白的雲州府通判沈嘯文。
陸老爺子眼神微微一閃,殺人的心都有瞭。
沈嘯文忙起身沖陸明哲行禮,雖然樣子狼狽,卻拼命維護雲州地方官最後那點子尊嚴。
“陸老爺子,長公子,下官真的是喝多瞭!”
沈嘯文臉色發白道“下官今兒能參加老爺子的壽宴,一時間高興,多貪瞭幾杯酒。”
“下官也不曉得自己這般的不勝酒力,就在奴仆的攙扶下到瞭一邊的院子休息。”
“下官真的沒有想到,這個院子居然是翁城縣主的院子!下官……”
沈嘯文幾乎要哭出來瞭。
“下官真的不知道這邊是翁城縣主住的地方,否則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吶!”
他是真的夠倒黴的。
沈嘯文雖然傢宅裡的事情處理不明白,可是朝堂上的事情,他可活的明白著呢。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喝醉,一般他都喝不醉的,今兒不知道是怎麼瞭。
這也就罷瞭,關鍵在自己的上司陸明哲傢裡喝醉酒,還闖進瞭人傢姑母的閨房裡睡著瞭,這事兒大概整個大周朝他都是獨一份兒的。
他現在慌亂如麻,滿臉的哀求之色。
“你無恥!!”陸嬰用帕子捂著唇哭瞭出來。
“沈大人,你讓我深居閨中之人以後如何自處!”
陸嬰恨不得上去咬一口沈嘯文身上的肉下來。
“沈大人,您倒是上下嘴皮子的事兒,可是您讓我如何處置?”
“此間固然有我父親暫時按住瞭消息,可也傳出去瞭不少,以後你讓我如何做人?如何在雲州城活著?”
陸明哲一陣陣頭痛,他看著姑母和沈大人的表情,頓時心思一頓。
沈嘯文懦弱無能,再怎麼樣也不敢在陸府的內宅裡隨便亂竄。
這件事情怕是有什麼蹊蹺,難道是姑母故意用計?
他不禁暗自吸瞭口氣,別的人他尚且能用雷霆手段,可這個人是他從小就敬重親近的姑母。
“罷瞭,罷瞭,來人,沈嘯文這種狂妄無恥之徒,怎能配得上聖上的厚愛?”
陸老爺子發瞭狠“帶著這個無恥之徒,我們進京城裡說道說道!”
“不革瞭你的職,抄瞭你的傢,老夫這陸傢老封君也不必再做瞭!”
啊!沈老夫人頓時驚呼瞭一聲,暈死瞭過去。
她的兒子從鄉下一步步走到今天,寒窗苦讀數十載,若真的因為調戲翁城縣主被革職查辦,以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瞭。
“陸老爺子!陸大人!!”沈嘯文撲通一聲跪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