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忙忙碌碌很快過去。
初六這一天,沈府內外都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沈鈺珠今兒早早起來梳妝打扮。
她穿瞭一件淺紅纏枝玉蘭花紋的裙子,外面罩著緋紫月華紗衫,襯托得身材窈窕,淡雅華貴。
頭發綰瞭一個婉約的墜馬髻,簪著一支赤金累絲的鳳釵,釵頭銜著一粒紅珊瑚。
整個打扮既不太過招搖,也是喜慶的很。
趙姨娘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索性躺倒什麼都不管瞭。
諾大的內宅事務全部落在瞭沈鈺珠的身上。
院子裡管事的嬤嬤們原本以為沈鈺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傢,第一次籌辦迎娶之事,勢必要出什麼岔子。
結果沈鈺珠來歷風行,將院子裡的人分成瞭幾撥,各負其責,各司其職。
來來往往有規有矩,宴請賓客,迎來送往,哪一樣都做得很好。
前來慶賀的那些雲州城的貴夫人們,看著沈傢女兒這般的利索能幹,是持傢的一把好手。
紛紛動瞭心思,沈傢長女可娶得,是個好樣子的。
正門外陡然鼓樂響瞭起來,伴隨著爆竹聲聲,新人接來瞭。
沈鈺珠忙帶著人去迎接,遠遠看到瞭穿著大紅色喜服的父親,輕輕牽著喜綢。
喜綢的另一端牽著盛裝的陸嬰。
正紅牡丹紅裙,五鳳朝陽大頭釵,胸前著金瓔珞,渾身珠光寶氣,晃得人眼睛疼。
新娘子的嫁妝也是豐厚的很,第一抬的嫁妝搬進瞭沈府後,最後一抬的嫁妝還沒有出瞭陸傢的門。
擠擠挨挨的箱子,幾乎將正院堆滿瞭。
沈鈺珠還看到陸嬰身邊服侍的幾個熟悉的丫頭,茹蓉是陪嫁丫頭,王媽也跟著來瞭。
此外還有陸傢跟過來的六個陪嫁丫頭,兩個跟前得用的婆子,負責管理陪嫁莊子的兩個管事的。
浩浩蕩蕩而來頓時顯得沈傢的門庭小瞭一些,好在還算順利的都安置瞭下來。
沈老夫人也是打扮一新,被新婦磕瞭個頭,還是個有誥命在身的新婦,頓時臉上暈染出一抹得意。
她暫且做不成誥命,但是有誥命在身的兒媳婦還得給她磕頭來著。
直到新人被送進瞭喜堂,沈嘯文出來敬酒,這事兒算是平穩瞭下來。
沈鈺珠此番早已經累到瞭快散架的地步,她準備回自己的攬月閣裡歇一會兒。
不想半道兒上卻是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
這一片芭蕉林隔著前院和後院,沈鈺珠剛準備沿著芭蕉林間的小徑朝著後院走去,突然被人攔下。
她猛地一驚抬頭看瞭過去,對上瞭陸明哲那雙深邃的眼眸。
“長公子?”沈鈺珠忙退後一步沖陸明哲福瞭福。
陸明哲身為陸傢的長子,自己的父親又在邊關趕不回來,姑母出嫁隻得由他送親過來。
此時前院花廳裡,喧鬧吃酒的聲音襲來,四周紅綢喜字兒,風燈裡的燭影搖曳。
沈鈺珠看著面前明暗不定的那張俊朗的臉,心頭微微一頓。
陸明哲定瞭定神,壓低瞭聲音道“我姑母和你父親的事情……”
他一字一頓道“是不是你……”
沈鈺珠心頭一跳淡淡道“鈺珠不明白長公子說什麼,花廳裡的酒席已經擺好,長公子還是去前廳吃酒吧!”
沈鈺珠忙要擦著陸明哲的肩頭而過。
“沈鈺珠!”
陸明哲的聲音陡然抬高瞭幾分,直呼她的名字。
沈鈺珠腳下的步子停在瞭那裡。
陸明哲的聲音微顫,他這樣傲嬌的男子,從來沒有這樣糾結難受過。
“我的姑母現在變成瞭你的繼母,以後若是陸傢的子弟再娶沈傢的女子,禮法上會被人詬病,說不通是嗎?”
沈鈺珠的眉頭狠狠蹙瞭起來。
陸明哲越說越氣,低聲冷笑瞭出來“沈傢姑娘真的是好算計,連著我姑母,我祖父那樣的人,都被你算計瞭進去。”
沈鈺珠心頭一顫,果然他什麼都猜到瞭。
她抬眸看向瞭陸明哲笑道“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應該有知道的權利。”
“我之前偶然發現瞭你姑母用過的一隻紫藤茶壺,不,應該是血藤茶壺才對。”
“血藤茶壺不知道是你們陸傢人誰送給她的,總之血藤泡參茶喝,劇毒!”
“你說什麼……”陸明哲猛地看向瞭沈鈺珠。
沈鈺珠一字一頓道“長公子是個聰明人,我繼母翁城縣主嫁給我爹,固然是下嫁,但總比在陸傢送瞭性命的好!”
陸明哲的臉色瞬間慘白,兩隻手狠狠攥成瞭拳,高大筆挺的身子也僵瞭起來。
沈鈺珠多話不必再說,她擦著陸明哲的肩頭朝前走去,唇角微微含笑,卻帶著萬般的苦澀。
這世上,女子活著,真難。
“我心悅你!”突然沈鈺珠身後傳來瞭陸明哲低沉沙啞的聲音。
沈鈺珠狠狠嚇瞭一跳,以為是自己耳鳴沒聽清楚。
“我心悅你,”陸明哲又說瞭一遍,隨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