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禮臉色瞬間變瞭幾分,心頭掠過一絲忐忑。
不過那日圍攻陸嬰的饑民差不多有上千人,自己的心腹後來回話說,領頭的幾個人早已經逃瞭。
他不信陸嬰能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就將人抓到瞭。
況且他雇得是生死門的人,生死門的門規分外的嚴苛。
一旦被抓瞭,即便是死也不能供出主傢,否則這個門派別想在江湖中混跡下去。
退一萬步來講,陸嬰抓到他的把柄又能如何?
如今他可是父親唯一的兒子。
此番看著陸嬰想要抬舉沈知儀,怕是也不能夠的。
這世上哪個男人會傻到此種地步,有自己的兒子,還要再抬舉別人的兒子?
沈知禮想到此處,頓時心頭稍稍安定瞭幾分。
如今已經和陸嬰撕破瞭臉,沈知禮倒是不怕她鬧。
“母親,”沈知禮沖陸嬰行禮道,“自從母親進門,孩兒一刻也不敢忤逆,事事順著母親的心。”
“孩兒隻是不曉得母親將歸雲亭孩兒的東西統統丟瞭出來,是何意圖?”
“母親既然如此一說,孩兒也想問問父親,這究竟是幾個意思?”
陸嬰頓時臉色氣的發青,這個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她忙要開口,卻看到沈鈺珠沖她使瞭個眼色。
她忙壓住瞭火兒,沈知禮可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小狐貍。
一個不小心,就能被此人鉆瞭空子,到時候辦不成事兒還可能要壞事兒。
陸嬰臉色緩瞭緩冷冷笑道“禮哥兒素來是個學問高的,莫說是在沈傢,即便是在整個雲州城,提及你的名字也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罷瞭,今兒看起來禮哥兒對我這個當傢主母不甚滿意。”
“既如此,就去請老爺吧!”
“反正這幾日,水患也緩瞭幾分,老爺抽空兒回來處理一下傢事應該有時間的!”
“秦管傢,去衙門口請老爺回來一遭!”
外面得瞭信兒的秦管傢,早就趕到沈知儀住著的院子外面瞭。
剛剛聽府裡頭說大少爺和二少爺吵起來瞭,如今又牽扯瞭新夫人,這可是亂得夠可以的。
他聽到陸嬰的吩咐,忙疾步走瞭進來,應瞭一聲差事,折返出去請老爺去瞭。
“王媽,去松林閣請老夫人來前廳!”
“是,夫人,”王媽轉身走瞭出去。
沈知禮眉頭狠狠蹙瞭起來,怎的連著祖母也要請瞭來?
不過陸嬰請再多人也改變不瞭,他是父親唯一兒子的事實,倒是要瞧瞧她還能怎麼樣?
若是她非要計較,他就將這件事情推到沈知儀身上。
就說沈知儀心術不正想要陷害母親。
陸嬰若是攀扯他,他就牽扯沈知儀。
哼!親兒子和侄子,倒是要瞧瞧父親相信誰。
沈鈺珠看著沈知禮毫不在意的張狂神情,唇角暈著一抹冷意。
這個人到底是被父親和祖母寵壞瞭。
上一世便是如此,雖然他文采還說得過去,卻是心性不穩,到底沒有能在科考中脫穎而出。
不過後來和盧卓等人合謀害死瞭她,也害死瞭她的外祖父,將蕭傢一族斬草除根。
估計還能得一些絕戶銀子,彼時大概在官場上會一步步用金錢堆積起他的路子吧?
這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畜生,以後即便是在朝廷做官也是坑害百姓的貪官昏官!
她的眸色一閃,斷然不能讓他再囂張下去。
沈府裡這一遭鬧騰,居然是沈傢小一輩子弟鬧瞭起來。
不管是沈老夫人還是忙的焦頭爛額的沈嘯文,得瞭消息後忙趕到瞭前廳。
沈嘯文是最後一個走進正廳的。
他行色匆匆,河堤上好不容易有瞭名目,洪水也降下去一點點,不想傢裡頭鬧成瞭這個樣子。
他身上還穿著赤紅色官服,皂色官靴上染著泥點子,臉色鐵青大步走瞭進來。
除瞭端坐在正位上的沈老夫人,其餘人看到沈嘯文進來後,紛紛起身給沈嘯文行禮。
即便是傷勢很重的沈知儀也被李恒扶瞭起來,行禮後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
沈嘯文狠狠瞪瞭為首的陸嬰一眼,這個女人進門後,倒是學瞭大女兒沈鈺珠的做派。
攪合的傢宅不寧,沒有一天消停的。
他坐在沈老夫人的身邊,重重一巴掌拍在瞭桌子上,點著陸嬰斥責道“你剛剛嫁進來,我也不好說你什麼。”
“你且瞧瞧如今你做瞭些什麼事兒?”
“先前是拋頭露面開什麼粥棚,開粥棚也罷瞭,你何必親力親為?被人羞辱,差點兒死在那裡,丟不丟人?”
陸嬰猛地抬眸看向瞭沈嘯文,眼底頓時滲出瞭一抹冷意。
沈嘯文被陸嬰那銳利的目光狠狠一刺,不敢再說下去瞭。
畢竟是翁城縣主,雖然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也不能像罵尋常女子那樣罵她。
他不敢的。
陸嬰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寒涼到瞭極點。
雖然她當初有算計他的心思,這才嫁進瞭沈府。
可她堂堂縣主嫁給一個從五品的地方官,做的還是繼室,她這算是大大的下嫁瞭。
她進瞭沈府後自認為沒有虧待過他。
孝順他的寡母,照料他的孩子,甚至還準備給他再納兩房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