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很深瞭,這個時候宮裡頭喊慕修寒過去,而且還是急召。
加上今天在瓊華殿裡,乾元帝突然病情加重,差點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暈瞭過去。
這個節骨眼兒上,皇上陡然召見慕修寒,一定是出瞭大事兒。
她的一顆心狠狠揪扯瞭起來,慕修寒看出瞭她的緊張忙道“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去歇著。”
慕修寒頓瞭頓,又加瞭一句道“有什麼事等我回來說。”
沈鈺珠點瞭點頭道“世子爺小心些。”
慕修寒笑瞭笑,轉身便帶著百川朝著穿廊那邊走去。
沈鈺珠眼看著慕修寒急匆匆走進瞭夜色中,眉頭蹙瞭起來。
她雖然是個內宅婦人,也能隱隱覺察出天下亂局即將爆發,隻是時間的問題。
不知道為何,沈鈺珠總覺出一些不對勁兒來,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兒。
就像這昏沉沉的暗夜,總會有吃人的獸蹲在某個角落,等待時機,吞噬一切。
沈鈺珠上一世一門心思都放在瞭盧卓的身上,即便是為瞭盧卓鋪路,接觸那些朝廷官員。
接觸下來也就是幾個戶部裡發放商稅文契的小小京官。
她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嫁入永寧候府這樣高貴的門第中。
更想不到她的枕邊人,還會摻合到傢國朝堂的更改中。
上一世,盧卓即便是做瞭從三品的兵部侍郎,放在如今大概也是跟在慕修寒身後喝湯的角色。
可她心頭慌得很,重生歸來,第一次為瞭一個男人謊成瞭這個樣子。
罷瞭,不去想瞭。
現在她僅僅是慕修寒手中的一把刀,許是他達成心願,她也該劍鋒入鞘。
沈鈺珠知道自己兩世為人的閱歷和心思都不足以應對朝堂上的變局,好在還有一個能幹的夫君頂著。
這些也輪不到她操心。
沈鈺珠幫不上忙,也不會給慕修寒惹事兒。
今兒在宮宴上,折騰瞭許久,勞心勞力,還要鬥智鬥勇。
沈鈺珠當真是累慘瞭的。
她剛踏進瞭墨韻堂的院子,裡面的張媽帶著雲香疾步迎瞭出來。
即便是暗衛千山也露瞭臉,跨坐在墻頭上,淡淡掃瞭一眼沈鈺珠。
世子爺今兒為瞭這個女人,居然當眾給一群女人舞劍?
世子爺的劍那是女人們能看的嗎?
哼,果然百川說的沒錯兒,世子爺自從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就變得不怎麼正常瞭。
“主子!您可回來瞭,”張媽忙上前一把抓著沈鈺珠微微有幾分冰涼的手。
今年的宮宴上,乾元帝龍顏震怒,連著魏相府嫡小姐的舌頭都給割掉瞭。
這事兒已經被人們暗自傳的沸沸揚揚。
雲香如今也養成瞭習慣,但凡是自傢主子從什麼宴會,賞花會,詩會或者別的亂七八糟的這個會,那個會上回來。
她第一件事情便是檢查一下自傢主子是否受傷?
雲香也顧不上主仆之間的禮儀,下意識的上上下下查看瞭沈鈺珠一圈。
發現沒有傷著碰著,這才紅瞭眼眶道“聽到宮宴上出瞭這等事,我和張媽都要急死瞭。”
“那地方是天傢重地,我和嬤嬤也進不去,當真是一直等,一直打探消息。”
雲香的嗓子微微有幾分哽咽。
“沒事的,我這不完完整整的回來瞭嗎?”沈鈺珠抓著雲香的手勸慰道。
她心頭稍稍有些歉疚,上一世,她們幾個為瞭護著她慘死,這一世跟著她也沒少擔驚受怕。
一邊的張媽笑道“主子累瞭吧,奴婢給主子熬瞭雞湯,放瞭一些紅棗枸杞,主子用一些吧。”
雲香也不敢再哭哭啼啼下去,忙將沈鈺珠扶著走進瞭暖閣。
主子雖然是個練武之人,身子骨也強硬些。
可到底是姑娘傢,這些日子沒少遭罪,受傷。
宮宴上的吃食自然是好的,可宴會上的東西哪能吃得順心。
雞湯是張媽吩咐後廚的廚娘一早就熬制好,用小火煨瞭幾個時辰,如今正是最好喝的時候。
沈鈺珠沐浴更衣後,喝瞭幾口雞湯,這才緩過勁兒來。
張媽將外間服侍的丫頭遣瞭出去,聽著沈鈺珠重復瞭一遍宮宴上的經歷,當真是驚心動魄。
主仆幾個正自說話兒的時候,突然窗戶外面猛地射進來一支巴掌大的小箭。
嗖的一聲!釘在瞭雕花的床柱上。
“什麼人?”守衛墨韻堂的千山低吼瞭一聲,追瞭過去。
雲香忙下意識的護在瞭沈鈺珠的身前,張媽疾步趕瞭出去。
不想瞬間墨韻堂院子內外頓時出現瞭許多勁裝暗衛,將沈鈺珠的暖閣保護的嚴嚴實實。
這些人不曉得怎麼當值,又是怎麼掩藏自己的身影。
此時聽到動靜兒後,似乎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