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乾元帝的龍榻邊,七皇子趙軒主動請纓去豫州,替皇上分憂。
慕修寒就曉得今夜說不定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瞭。
果然連著同沈鈺珠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他隻能定定看著面前的女子。
想要在這一刻,將她的眉眼,將她臉上的每一個神情都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世子爺,當真該走瞭,殿下已經到瞭城門口。”
百川幾乎帶著幾分哀求瞭。
世子爺這一遭跟著七殿下辦差,處處都是要命的局。
再這麼磨蹭下去,出瞭紕漏。
永寧候府上下,算上他偷偷養起來的狗子,加起來都不夠皇上砍的。
現在都什麼時候瞭,還在暖閣裡和少夫人親親我我的,難不成想留個小世子再走?
“世子爺,”百川低聲催促。
“滾!”慕修寒真的是連著殺人的心思都有瞭。
百川再不敢廢話。
慕修寒上前一步卻猛的將沈鈺珠狠狠箍進瞭懷中,緊緊抱著。
他用的力氣很大,幾乎將沈鈺珠整個人都嵌進瞭他的懷中。
沈鈺珠愣怔在那裡,抬起手想要將他推開,還是有些不忍,緩緩放在慕修寒寬厚的背上。
“珠兒,倘若我能活著從豫州城回來,你一定得給我一個機會。”
“嘗試著喜歡我,接納我,可以嗎?”
沈鈺珠一顆心狂跳瞭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說。
經歷瞭上一世那般的慘痛經歷,她還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嗎?
“一路保重!”
沈鈺珠本想說,等此間事情過去,等她查清楚瞭娘親的死因。
彼時她累瞭的話,也想要找個肩頭靠著,比如他。
可現在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她就是遊蕩在世間的孤魂,帶著萬般怨氣重生歸來的厲鬼,她不知道能不能給他想要的。
慕修寒抱著沈鈺珠的手臂稍稍松開瞭幾分。
她那一句一路保重,當真是刺瞭他一刀,有些銳痛感襲來。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蹉跎下去,他終究放開瞭他,抬起手想要撫上她清麗無情的臉,到底還是克制住瞭。
“我……走瞭,”慕修寒的手最終放在瞭沈鈺珠的肩頭上,輕輕拍瞭拍,隨即轉身大步走瞭出去。
外面傳來百川等護衛身上兵甲碰撞的聲音,擊碎瞭夜色寒涼。
沈鈺珠定瞭定神,猛地趴在瞭暖閣門欄邊,眼睜睜看著那一抹高大的身影行到瞭院子門口。
就在慕修寒即將要走出去的時候,沈鈺珠突然大聲喊瞭出來。
“慕修寒,我嫁於你之後,心中從未有過別的男子,那幾日是你誤會我瞭!”
“你這混賬東西!可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慕修寒猛地停住瞭腳步,身邊的護衛卻幾乎嚇傻瞭。
幾個心腹護衛互相交流著不可思議的眼神。
剛才那幾聲嚎叫,不會是世子妃喊出來的吧?
不可能吧?
吃瞭熊心豹子膽不成?
這世上除瞭侯爺還真沒有誰敢這麼罵世子爺的。
世子妃平日裡看起來不像是爆粗口的女子,端莊賢淑,城府很深。
此番倒像是個潑婦一樣,沖著自傢世子爺的背後破口大罵。
他們都惶恐的看向瞭慕修寒,卻發現自傢世子爺居然唇角微翹,似乎心情當真的不錯。
被罵瞭啊!主子,你能不能有點兒夫綱?
沈鈺珠送走瞭慕修寒後,幾乎一夜未眠。
從京城去豫州城大約有上千裡遠,不曉得他此去如何?
沈鈺珠一晚上都睡不踏實,第二天一早頂著一張憔悴到極點的臉,勉強能坐起來梳妝。
暖閣裡服侍的下人們都是小心翼翼得很,看著少夫人的心情不怎麼樣,誰也不敢上前觸瞭黴頭。
沈鈺珠梳洗打扮後,歪靠在迎枕上養神。
屋子裡陡然空瞭下來,少瞭慕修寒那個人,顯得有幾分清冷。
張媽帶著一個人疾步走瞭進來。
她讓那人等在外面候著,自己進來通傳。
“主子,雲州城的吳掌櫃來瞭!”
沈鈺珠忙坐瞭起來。
她和雲州城福隆客棧的吳掌櫃已經打過交道瞭,此人最是個辦事精明的人。
慕修寒將此人這麼快遣瞭過來,顯然他去豫州是提前準備好的。
他瞞著所有的人。
“請進來!”
沈鈺珠忙走到瞭外間的側廳,一身青佈長袍的吳長貴疾步走瞭進來,作勢給沈鈺珠跪瞭下來。
“奴才給少夫人請安!”
“您客氣瞭!!”沈鈺珠哪裡敢讓他跪著,忙上前一步將他扶瞭起來。
吳長貴心下裡一動,當真是沒想到雲州城沈傢這個丫頭,居然成瞭他的主子。
不過這丫頭看著就機靈得很,雖然門第上當真配不上世子爺,可也算是個賢內助。
最要緊的是,他們這幾個心腹跟著世子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