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珠坐在瞭將軍府書房裡的案幾邊,低著頭看著手上拿著的一張圖紙。
圖紙是用羊皮做的,雖然看起來年代已經久遠瞭,可聞起來竟是有一股膻味,上面還有些油膩膩的痕跡。
沈鈺珠的眉頭蹙瞭起來,還是忍著心頭的一陣惡心看瞭下去。
畫這張圖的人也是個人才,圖紙裡的地點就是宮城最南邊的宗人府,宗人府外墻隔著一條狹長的夾道是禮部的衙署,再往外面就是一處連著一處的民宅。
那民宅沈鈺珠已經打聽出來瞭,是一個前朝閑散王爺的故居,好久沒人住瞭。
此時這三處地點下面各種密密麻麻的地下通道,每條通道都是粗細不一,深淺不一,看著就讓人覺得頭疼。
這就是過去一段兒時間沈鈺珠花重金收購的圖,現在圖紙上的密道已經真真切切的挖在瞭三處建築的下面。
沈鈺珠算著時辰,應該差不多救出來瞭。
她買通那個前朝王爺宅子裡的管傢,乘著衙署晚上關門的時機,從西域花瞭天價請瞭搬山道人來挖通這些早就有的地道。
就在今天上元節,萬人空巷熱鬧的時候,開始動手。
她算計瞭一切,唯一沒有勝算的就是,宗人府裡到底有多少護衛輪值,她準備賭一把。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金釧兒和千山先後走瞭進來。
沈鈺珠忙抬起頭看瞭過去“怎樣?人救出來沒有?”
千山大口大口喘著氣,渾身都沾染著土氣,顯然剛從地道裡鉆瞭出來。
一邊的金釧兒忙道“回主子的話,我們之前一切順利得很。”
“隻是在宗人府出瞭事兒,被護衛發現瞭。”
沈鈺珠登時臉色變瞭,之前定的那個計劃,就是利用上元節的熱鬧,宗人府可能放松警惕,到時候將人救出來。
沒想到太子趙軒倒是對宗人府看的這般牢靠,宗人府她是當真滲透不進去,即便是花銀子也不可能打通關節的地方。
金釧兒忙繼續道“主子先別急、”
沈鈺珠心頭一頓,難道還有什麼變數不成?
金釧兒沖沈鈺珠躬身行禮道“當時那情形簡直是險象環生,彼時我們已經準備帶著陸公子走,不想被外面一群很奇怪的人闖進瞭陸公子住著的院子。”
“奇怪的人?”沈鈺珠登時想起來,最近一段時間趙軒讓周興籌備瞭另一支秘密的力量,類似於皇傢暗衛,不過全部聽命與趙軒一個人。
她這是大意瞭,沒想到趙軒竟是這麼快就掌控瞭宮城。
金釧兒繼續稟告道“此時若是我們和這些人硬碰硬,必然動靜兒太大。”
“可是退又退不瞭,那些人瞧著功夫也不弱。”
“就在這時,這群人居然有兩個內鬼幫我們將那些人盡數殺瞭,我們這才逃瞭出來。”
“也當真是奇怪,那些人沒道理幫我們,”金釧兒現在也是懵的。
沈鈺珠臉上的神情卻變得復雜瞭起來,隨後唇角滲出一絲無奈。
她抬起頭看向瞭金釧兒和千山問道“世子爺呢?”
金釧兒一怔,這不是說陸公子的事情嗎,怎麼突然問起來世子爺的事情?
難道是……
不可能啊,主子就是擔心連累世子爺,這個計劃才沒有讓世子爺曉得的。
千山忙要躬身回話,不想外面急匆匆走進來一個人。
正是慕修寒身邊的心腹護衛百川,他站在書房門口的那一瞬,沈鈺珠全明白瞭。
其實她就像個闖禍的小孩子,不管做什麼都在傢長的視線之內。
隻是傢長對這個孩子寵愛瞭一些,由著她去折騰,若是闖瞭什麼禍事,傢長會出手擺平。
想必她的這個計劃慕修寒早就知道。
“少夫人,”百川沖沈鈺珠規規矩矩行禮後道,“世子爺請您去禦河上的花船一聚。”
沈鈺珠點瞭點頭,其實心裡已經猜出瞭個大概。
她當下收拾停當,帶著金釧兒和千山,跟在百川的身後出瞭將軍府西側的門。
一出門就看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瞭門口,金釧兒剛要幫沈鈺珠掀開馬車,不想被百川輕輕一擋。
金釧兒愣瞭神看向瞭自傢主子,這可是怎麼說的?
今天這個百川給人感覺怪怪的。
沈鈺珠示意金釧兒退下,百川將簾子掀開瞭半邊,沈鈺珠抬頭看去臉色瞬間變瞭變。
隨後簾子後面伸出一條修長的手臂,將沈鈺珠扶上瞭馬車。
金釧兒一頓,也被百川低聲說瞭一句話後,跟著上瞭馬車。
千山瞧著這幾個人像是打啞迷一樣,不過主子和金釧兒已經坐進瞭馬車裡,他若是再擠進去顯然不合適。
他忙要爬上前面的車轅,和百川一起坐在前面駕著馬車。
不想百川拉瞭他一把低聲道“一會兒還有一輛馬車,兩個天機門的女子扮著少夫人和金釧兒的模樣。”
“你去駕駛那輛馬車!”
千山點瞭點頭,這麼些年的老朋友瞭,百川剛說瞭出來,他就明白這指定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