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寒隨後站定在河岸邊,定定看著圍瞭過來的趙軒的軍隊。
突然那邊黑漆漆的人馬從中分開,緩緩行出來一個人,正是身穿赤色鎧甲的趙軒。
慕修寒眼角狠狠抽瞭抽,抬起瞭手中的月華劍。
“慕修寒,你當真要為瞭一個南詔餘孽反瞭嗎?”
趙軒冷冷笑瞭出來。
慕修寒咬著一字一頓吼瞭出來“趙軒,你若是耳朵不好使,且仔仔細細聽好瞭。”
“昏君無道,亂殺無辜,構陷忠良,我慕修寒今日……反啦!”
反啦!反啦!反啦!
慕修寒的怒吼聲瞬時響徹雲霄,震撼瞭天地,讓四周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瞭起來。
趙軒眸色一閃,眼底的神情有些可惜也有些別樣的嘲諷。
“擒拿反賊頭目者賞萬金,封侯!”
他話音剛落,四周趙軒帶領的軍隊像是瘋瞭般地朝著慕修寒撲瞭過來。
慕修寒一直都是大周軍中戰神一樣的存在,是所有大周軍人最希望達到的高度。
今日能與這樣的對手面對面拼殺,再加上太子殿下這般厚重的賞賜,他們焉能不瘋魔?
夜色濃重得像是潑墨一樣,殺氣卻是達到瞭最頂峰。
慕修寒手中的月華劍瞬間落下,四周頓時一片血色飛濺。
可不到一百人,對陣上萬人,這樣的局終究是個死局。
慕修寒心頭不禁掠過一絲寒涼,難道就在今夜,他和自己的妻子兒子註定就是永別瞭嗎?
罷瞭,大丈夫死而死矣,拼瞭吧!
“門主小心!”陳七撲到瞭慕修寒的背部,整個腹部都被圍攻過來的人一劍貫穿。
慕修寒反手就是一劍刺瞭過去,劍鋒從偷襲他後背那個人的喉嚨穿瞭過去。
越來越多的天機門的門徒在慕修寒的面前倒下,護著他們的門主,這是他們能給與門主的最後一點忠誠,至死不渝的忠誠。
百川嘶吼著,死死護在慕修寒的身邊。
他臉上不知道流淌而過的到底是淚還是血,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陡然東面又是傳來一陣陣的喊殺聲,慕修寒心底一冷。
難不成又有追兵趕瞭過來嗎?
若是如此,他今日必然要死在這裡瞭。
也不曉得妻子怎麼樣瞭,兒子有沒有平安出生?
“世子爺!快看!看那邊!”百川吼瞭出來,聲音沙啞得厲害。
慕修寒又刺死瞭面前的一個太子軍,抬頭看去,登時有些懵瞭。
從東面方向沖過來一個人,穿著一件玄色鎧甲,身後跟著一群重裝的護衛軍,一片繡著慕傢圖騰的旗幟飄在瞭前方,撕破瞭夜色的凝重。
晨曦已經緩緩來臨,血色與天際間的赤色朝陽攪合在瞭一起,都分不清楚瞭。
背著晨曦的那個人,雖然頭發花白可身上暈染著的殺氣卻是經歷瞭無數陣仗後才凝結而成。
慕修寒那一瞬間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定睛看去。
慕侯爺已然逼迫到瞭跟前,硬生生在萬軍圍困中撕開瞭一條口子。
“寒兒,跟為父來!”
慕修寒忙迎著自己父親慕侯爺的方向而去。
父親帶著慕傢最精銳的親衛軍趕瞭過來,饒是運籌帷幄,本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的趙軒也慌瞭神。
“不要讓他們逃瞭!快!圍堵過去!”趙軒是真的急瞭。
今夜是殺掉慕修寒的最後機會,若是今夜這種情形下都困不住他,那真的是放虎歸山瞭。
可是他們的軍隊對付不到一百人的天機門的門徒還行,但是要對付幾千人的慕傢親衛軍,幾乎高下立判。
慕傢的親衛軍戰鬥力是最強悍的,此番帶領他們的又是慕傢兩代傢主,都是很能打的角色。
慕修寒在父親的援助下終於沖破瞭趙軒的最後一道封鎖,逃離瞭這一片是非之地。
他們沖出瞭京郊,不想正好路過蕭傢的莊子。
慕修寒忙忍著渾身的疲憊不堪,帶瞭一隊人馬朝著蕭傢人所在的莊子趕瞭過去。
莊子外面到處是殘肢斷臂,入眼觸目驚心,顯然朝廷的軍隊已經將莊子踏平後離開。
以往安定恬靜的莊子,此番被一把火燒瞭個幹凈,到處是殘垣斷壁,令人心驚肉跳。
慕修寒的一顆心緊緊揪扯瞭起來,他緩緩走到瞭院子裡,腳下的步子卻是凝住瞭,再也邁不出去一步。
最正中堆積成瞭一座屍山,像是一個小山包。
看著衣服倒像是朝廷派來的那些人,屍山最頂端此時僵硬的站著一個人。
穿著有南詔軍事世傢南宮傢族標識的鎧甲,手中心愛的重劍被他當做拐杖撐著他已經僵冷的屍身,才不至於倒下。
他的頭顱微微垂在瞭胸前,頭盔也被砍碎,露出瞭花白的頭發,隨著血腥味濃重的烈風散開瞭去。
臉上的表情看不見真切,可身上到處是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