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年的臉上微微掠過一抹尷尬,所謂的巫蠱也就是太子殿下拿下端王的借口罷瞭。
端王府的管傢之前在藥廬裡藏著一盅蠱蟲,也就是栽贓陷害。
人人都知道端王之前是神醫,還在南疆那一帶呆過,也會巫蠱。
大周歷朝歷代的皇族都對巫蠱之術生出瞭幾分忌憚,但凡是涉及到這些邪門歪道的,都不能被皇族所容。
所以現在大權在握的太子,想要清除掉自己潛在的對手,用巫蠱之術栽贓陷害趙塵那是最好不過瞭。
但是江餘年也沒有絲毫的辦法,現在的他就是一葉浮萍,不知道自己的根基在哪裡。
他如今隻能隨著朝堂風雲而浮沉,活的卻也是憋屈得很。
明明知道端王是被明晃晃的陷害,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隻能公事公辦。
“還請王爺行個方便!”江餘年緩緩道。
趙塵依然著腿,悠哉遊哉地坐在瞭椅子上,抬起手點瞭點四周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看著江餘年笑道“江大人好好搜一搜吧,本王暫且將這一壺酒喝完。”
趙塵越是灑脫,江餘年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咳嗽瞭一聲,命令屬下按照端王府管傢指出來的方向,果真在藥廬最西面的一叢花草間發現瞭一個黑陶瓷罐子。
搜藏的五城兵馬司的官差們將罐子抱到瞭江餘年的面前,江餘年命人打開罐子,果然裡面有一隻醜陋惡心的蠱蟲。
罐子的口子上還封著乾元帝的名字和生辰,這忤逆的重罪算是坐實瞭。
江餘年定定看著端王爺,心頭卻是有些犯難。
明明知道這個人就是治病救人的神醫,可是一旦抓到宗人府,依著他的罪名怕是活不成瞭。
他之前也和此人有過些交集,知道此人和沈鈺珠的關系也不錯,也算是慕修寒和沈鈺珠夫妻兩個的朋友。
江餘年心頭隱隱生出瞭幾分放水的心思,他猛地抬起手,腰間的佩劍已經出鞘,指著趙塵道“大膽狂徒,竟然設置巫蠱之術陷害皇上?還想逃瞭不成?你們幾個都別過來,本宮和你比試一下,且看你怎麼逃?
江餘年故意激趙塵和他打,他的劍術反正不如此人,到時候故意撞到他的劍鋒下,刺傷瞭自己,放他一馬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畢竟他武功不行,打不過他而已!”
“端王你到底服不服,本官會你!”
“端王……”
“行瞭,不必這般賣力,本王跟你走便是,犯不著傷你!”
趙塵看著江餘年那心思,就明白這廝是看在慕修寒的面子上,想要放他一馬。
他可能現在還不知道,慕修寒此番連活剮瞭他的心思也有瞭吧?
趙塵將最後一杯酒飲下,搖搖晃晃站瞭起來,走到瞭有些不知所措的江餘年的面前。
當啷一聲!他腰間的佩劍落在瞭地上,隨後抬起兩隻手伸到瞭江餘年面前笑道“請吧,江大人!”
“你……”江世子被趙塵逼迫到瞭此種地步,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人傢已經送到瞭他的面前讓他綁瞭,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放瞭他吧?
他一個人倒也無所謂瞭,得罪太子大不瞭一死,可他還有年邁的雙親,還有一個見不得光的兒子,這些人指著他活。
江餘年吸瞭口氣,抬起手將趙塵綁瞭起來,咬著牙道“你倒是個老實的。”
趙塵大笑瞭出來,卻也是灑脫得很,隻是經過江餘年的身邊時低聲道瞭一聲謝。
這一聲謝讓江餘年更是不自在起來。
江餘年親自將他押到瞭馬車裡,趙塵低聲笑瞭出來“太子真的是要趕盡殺絕嗎?”
江餘年一愣,不曉得該怎麼回他的話兒。
趙塵低聲道“現在慕傢,沈傢,還有蕭傢都被他滅門瞭,他還要殺多少人才夠本兒。”
江餘年心頭微微一顫。
趙塵倒像是不想放過他的樣子“本王看得出來,你良心尚未泯滅,若是這三傢的婦孺需要幫的,江大人舉手之勞,能幫就幫一幫吧!好歹給自己積德呢!萬事不可做絕,還能留條後路……”
“王爺廢什麼話?王爺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何必想著別的人!”
江餘年心煩地扯下瞭簾子,讓護衛駕著馬車,直接送進宮中。
他騎著馬兒跟在身後,看著黑黢黢的夜空,心情簡直是憋悶到瞭極點。
他其實這些日子大著膽子,將沈傢傢眷流放的路線托人送到瞭天機門,天機門的人想必會想辦法救人的吧?
蕭傢就不用提瞭,半族的人被屠戮幹凈,好在那些婦孺都逃瞭。
慕傢和陸傢,包括沈傢沒有逃走的,男人都要被斬首,年輕的女眷們全部沒為官妓,送到邊的軍中去,還有一些不年輕的則是被流放,路上能不能活就是個未知數瞭。
他其實暗中和太子妃已經保下瞭一批,保不下來的,隻能聽天由命瞭。
如今太子已經性情大變,即便是他最心愛的太子妃都不敢在他面前太過勸說些什麼。
那個人和他們之前認識的像是兩個人一樣,可見這權勢當真是吃人的怪獸,誰沾染這權勢的毒液,都會被腐化得面目全非。
整個京城都陷入瞭一片肅殺之中,大理寺牢獄中,沈知儀渾身衣衫襤褸,臟污不堪。
再也沒有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