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的屍骸就在眼前,自己無能為力。
獨孤雲珠那一瞬間隻覺得心頭痛到瞭極點,她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在父親遇害之前陪在他身邊,哪怕是一起赴死也好過現在這個樣子。
死?
獨孤雲珠緩緩抬起手,看向瞭城門口上掛著的籠子,還有籠子裡父皇的人頭。
她唇角滲出瞭一抹苦澀,眼神卻一點點冷凝瞭下來,透著些許的絕望。
她身為南詔的亡國公主早就該死瞭,偏生獨活到瞭現在。
已然到瞭最壞的境地,她還有何臉面茍活在這人世間?
早該死瞭的!
獨孤雲珠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從冰冷的地面上爬瞭起來,踩著腳下的泥濘一步步踉蹌著朝前走去。
此時最後一縷夕陽的殘紅落下,黑暗即將吞沒大地。
城門口來回巡查的大周士兵已經準備關上南詔王都的城門瞭,南詔滅國之後,所有的防務都被大周接手,甚至還各級官吏都是從大周派來的。
過去的那個富庶繁榮的南詔國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令人看不出深淺來。
獨孤雲珠一步步朝著城門口走去,眼見著便是走到瞭父皇的頭顱下,頭顱掛得很高,需要從城門裡面的樓梯走上去,才能從門口將籠子摘下來。
獨孤雲珠抬眸看著近在眼前的父皇,唇角竟是滲出瞭一絲笑意,覺得陪在父皇的身邊一起去死也算是圓滿瞭。
她死死盯著那些來來往往檢查最後一批進入王都百姓的大周護衛們,眼底的仇恨伴隨著憤怒的烈火,幾乎將她的理智灼燒幹凈。
她緩緩拿出瞭之前藏在懷中的匕首,還是那個船工幫她買來防身用的,現在估計不用瞭吧?
獨孤雲珠吸瞭口氣,腳下的步子快瞭幾分,隨後朝著城門口大周的護衛們沖瞭過去。
“去死吧!!”
她嘶吼瞭出來,像是一隻困獸最後的悲鳴。
那些大周的士兵沒註意到什麼時候這是從哪兒跑出來一個瘋子,舉著匕首便朝著他們撲瞭過來。
待走到跟前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個瘦弱的女子,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武功,揮動著匕首就是一頓亂刺。
倒是將幾個毫不防備的士兵給刺傷瞭,剩下的幾個也是被獨孤雲珠給惹惱瞭,抽出瞭腰間的刀朝著獨孤雲珠砍瞭下去。
“等等!”
“你們看!你快看啊!”
突然正對上獨孤雲珠臉的士兵慌得瞬間將腰刀丟到瞭地上,一把抓著獨孤雲珠的手臂驚呼瞭出來。
“這不就是將軍要找的人嗎?”
“你們打開畫像瞧瞧,不是她還是誰?”
“你們這幫畜生!殺瞭我!殺瞭我啊!!”獨孤雲珠並沒有等來預料中的死亡,反而被這些士兵給牢牢束縛住。
她不明白,為何這些人不殺她?卻是不知道從哪兒拿來一卷畫像對著她的臉議論著,隨即對她的態度也變得謹慎恭順瞭幾分。
“去稟告將軍!”
“罷瞭,直接送過去吧!”
“好生對待,別傷著瞭,不然咱們幾個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獨孤雲珠一路上忍著艱辛終於來到瞭南詔,不想在城門口親眼看到瞭父皇的屍骸。
萬念俱灰,本就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可臨到頭那些人竟是不殺瞭她?
她一時間悲憤交加,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瞭,人也暈瞭過去。
獨孤雲珠再一次醒來後,人已經躺在瞭一處裝飾分外華麗雅致的臥房裡,淡淡的冷香襲來,讓她的身體微微打瞭個哆嗦。
她忍著頭疼掙紮著坐瞭起來,耳邊卻傳來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冷酷聲音。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瞭,就像是藏在暗處的毒蛇,盤繞在不可見人的角落裡,隻需要一瞬便能沖出來噬咬人的血肉和靈魂。
獨孤雲珠順著聲音抬起頭對上瞭那張俊美冷酷的臉。
“醒瞭?”
濟北王趙炎就端坐在床榻對面的椅子上,看向瞭獨孤雲珠的視線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深邃。
獨孤雲珠見到仇傢的那一瞬起,臉色瞬間煞白,手狠狠攥成瞭拳,銀牙幾乎將唇瓣都咬破瞭,滲出瞭血。
“我……我殺瞭你!!”獨孤雲珠見著滅瞭南詔國,害死瞭父皇的仇人,眼眸幾乎都變成瞭赤紅色。
她猛地撲瞭過去,匕首也不知道丟到哪兒,可即便如此她也要咬死面前這個畜生。
隻是她的身體太虛弱瞭,接連的打擊讓她整個人都垮瞭幾分,她下瞭床榻咬著牙朝著趙炎撲瞭過去,可腳下的步子卻是一個踉蹌,整個人都朝前摔瞭下去。
“小心,”趙炎起身將摔倒在地的獨孤雲珠扶住,冷冽無情的眼眸裡,竟是難得多瞭幾分不一樣的關切。
“我殺瞭你!我殺瞭你!”獨孤雲珠一聲聲泣血呼喊,抬起手狠狠抽瞭趙炎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對於身體已經虛弱到瞭極點的獨孤雲珠,也算是用盡瞭渾身的力氣,直接抽在瞭趙炎的臉上。
一瞬間雙方都愣怔在瞭那裡,趙炎竟然沒有躲,硬生生受瞭她這一耳光。
獨孤雲珠也就是愣瞭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