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樂忙接過瞭那個木頭盒子,稍稍愣怔瞭一下,木頭盒子上雕刻的花紋,像是一棵大樹,從黑漆漆的地下一直長出瞭地面。
慕長樂瞬間想起來她之前在南詔王宮裡玩兒的時候,遇到的那一株古樹。
也不知道那一株古樹長瞭多少年,有一多半兒的樹冠長在瞭地下城裡,還有一半兒樹冠長出瞭地面。
當年自己的外祖母小的時候就是從中空瞭的樹幹爬瞭進來,遇到瞭地下城的外祖父。
如今自己娘做瞭南詔女帝後,便取消瞭殘忍的雙生蠱制度,地下城那些見不得天日的蠱師們終於能活著走出地面瞭,也沒必要活成任何人的影子。
後來沒有瞭雙生蠱,自然也沒有瞭地下城存在的必要,那些蠱師都從南詔的王宮裡散瞭出來,各自謀生。
畢竟經過前朝南詔被滅,到後來南詔女帝復國,一次又一次的戰爭,早已經物是人非,不想如今還能在這個木頭盒子上看到那一株古樹,慕長樂一瞬間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忙打開盒子,盒子裡果然放著一個圓球,嬰兒巴掌大小,不是什麼玉石雕刻,也不是金屬鑄造,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木頭圓球。
圓球外面還挺光滑的,拿在手中也輕飄飄的,幾乎都沒什麼分量。
她拿著木頭圓球對著刺眼的陽光左看右看,就是一個表面像是被拋光瞭的球體木頭,甚至還有些木頭年輪的紋理,似乎輾轉經過瞭很多人的手,摸著都包漿瞭。
慕長樂眉頭狠狠擰瞭起來,將木頭圓球還給瞭張恒問道:“這是做什麼用的,你們祖上傳下來的時候,有沒有明說?”
張恒思索瞭一下緩緩搖瞭搖頭:“其實也不是很久遠的老祖宗傳下來的,而是流雲山莊曾經的少莊主,也就是玉雕大師張子岡給我們這些晚輩留下來做個念想的。”
“當初張大師在江湖中也遊蕩瞭一段時間,因為身體不太好,竟是越來越走不動瞭,後來客死他鄉,被葬在瞭海外的島嶼上。”
“身邊據說隻剩下瞭一個忠厚的啞奴,帶著張大師僅存的一點子遺物回到中原,幾經轉折打探到瞭我們這個門派。”
“就將這個東西留給瞭我們,畢竟我們也算是張大師的後人,留給我們的時候還附瞭一封張大師的遺書,一起托啞奴送瞭過來。”
“上面怎麼說?”慕長樂腦海中似乎揪住瞭什麼東西。
張恒定瞭定神,看瞭一眼另一邊坐著的趙圖南,趙圖南手中把玩著劍,劍鋒冷冽就沒有再送回到劍鞘裡的意思。
張恒打瞭個哆嗦,沖一邊的屬下招瞭招手,吩咐瞭幾句。
不一會兒那人便抱著一個大一點的盒子走瞭進來,盒子一看就是那種上瞭年份的老古董,張恒近乎虔誠的將盒子打來,從裡面捧出來一封書信。
書信的紙張都微微泛黃,上面的字兒卻寫得分外的好看,甚至帶著幾分清俊雅正的韻味。
慕長樂忙雙手接過書信,心頭卻莫名的有些激動。
要知道這可是她外祖母的追求者寫的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激動個什麼勁兒。
她穩住瞭心神,垂眸看瞭幾眼,頓時臉色微變一下子站瞭起來。
這下子將張恒和趙圖南都驚瞭一跳,趙圖南眉頭蹙瞭起來:“怎麼瞭?”
慕長樂沒有回答他的話,又低下頭將書信仔仔細細看瞭一遍,隨即詭異的瞧瞭一眼趙圖南,眼底掠過一抹復雜。
趙圖南還真的被這個丫頭給看毛瞭,緩緩站瞭起來,手中把玩的劍終於肯好好放回到瞭劍鞘裡。
慕長樂看著張恒道:“這確定是張子岡大師留下來的遺書嗎?”
張恒忙點瞭點頭道:“是,當初啞奴帶著這封信找到我們的時候,已經頭發花白,瞧著不像是誆騙人的那種,應該是一直跟著張子岡的老奴。”
“遺書上還說這個木頭一樣的東西一定要好生保管,說是什麼長生蠱。”
“你也曉得蠱毒這種東西,我們實在是不曉得是什麼,說的名字也是唬人得很,這世上哪有什麼長生?大部分都是人們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
“不過遺書上還說,讓我們流雲派先保存著這個什麼長生蠱,如果遇到小七和長公主的後代,就將這個東西交給他。”
張恒倒是越說越迷茫,當初還以為就是前輩隨口說說而已,不過他們流雲派傳承瞭人傢的名氣,靠得是張子岡玉雕大師的名聲發展瞭起來。
便是真的將張子岡當做是門派的前輩尊敬的,故而便小心翼翼將這個盒子保護瞭起來,並且多方打聽小七和長公主的事情。
可小七是誰?如果長公主是南詔的長公主,那不就是剛剛退位給兒子的沈鈺珠,那個很有傳奇色彩的女人,可又覺得不對勁兒。
南詔女帝沈鈺珠的夫君是慕王爺,難道慕王爺是小七?
總而言之就是一樁解不開的公案,還說這個長生蠱是張子岡大師在遊歷的時候,無意間去瞭一個海邊的小村落,居然還是小七的傢鄉,這才得瞭這麼個東西。
他便是想的將這個東西傳給小七和長公子的後人,隻是這封書信說的委實混亂瞭一些,張恒一直都沒看懂。
關鍵小七是誰?
後來就不瞭瞭之瞭,不想這一次整個門派差點兒因為這個什麼長生蠱被滅門,如今他也瞞不住這個秘密瞭。
得虧眼前這兩位是蠱師,興許能提供一些線索。
張恒看著慕長樂小心翼翼問道:“屠姑娘可認得此物?你和南公子不也是蠱師嗎?想必比我們這些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慕長樂瞧著那封遺書,不禁苦笑瞭出來,看來長生蠱的事兒還要去地下城才能找到答案,而她準備帶著趙圖南也進入地下城找解毒的解藥。
興許……
慕長樂心頭又升騰起瞭一個念頭,能不能拿著趙圖南試藥?說不定這長生蠱還是趙圖南的柳岸花明呢!
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她忙打消瞭這個念頭。
反正這長生蠱不能再留在流雲派瞭,她得拿走才能讓流雲派從這裡面摘出去。
那個躲在暗處的無恥之徒,殺的不是流雲派上下,他的目的很明確……長生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