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樂雖然難受得要死,也不敢動彈,甚至都有些犯困,居然還真的想要睡一會兒。
她強迫自己忍住鋪天蓋地的難受和困意,很快就被那兩個人丟進瞭河岸邊停著的一艘船上。
慕長樂也不敢太過睜開眼看,方才她給自己和趙圖南服下瞭龜息丸,那種藥人服下後便像是死瞭一般。
雖然能偽裝但若是表現的太過明顯,被人發現可就麻煩瞭。
便是隻看瞭這麼一眼,就發現這艘船是用特殊的獸皮做成的,像是那種不知名的野獸身上剝下來的皮。
慕長樂和趙圖南兩個人雙雙躺在瞭船艙裡,那兩個黑袍男人一人掌舵,一人掌船,朝著前面行去。
船剛離開瞭岸,便宛若離弦之箭朝著暗河的下遊沖瞭過去。
慕長樂沒想到暗河的水流這麼湍急,獸骨獸皮做成的特殊小船在湍急的地下暗河上很是輕便快捷。
隻是越往前走地下暗河的水流越急,河道也是曲折得很,時不時船隻擦著冰冷堅硬的巖石而過,小船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一樣,慕長樂差點兒被撞飛出去,好不容易才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呼痛聲。
又是一道急彎,船隻再一次擦在瞭巖石上,也就是這種特殊的船能抗得住,一般的船早就撞散瞭去。
慕長樂再一次翻滾,就在她以為自己會狠狠撞擊在船舷上,突然身邊的趙圖南借著這個勢頭竟是一個翻身壓著慕長樂的身體,擠在瞭她和船舷的中間。
砰的一聲,趙圖南替慕長樂承受住瞭這一撞,那兩個黑衣人忙轉身看去。
卻看到昏迷的趙圖南差點兒飛出去,此番他依然死死閉著眼,臉色卻在風燈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的灰敗。
慕長樂一顆心都揪扯瞭起來,不會是真的給在撞死瞭吧?
一個黑衣人將手指放在瞭趙圖南的鼻尖下面探瞭探罵瞭一聲道:“還有氣,差點兒將這個細皮嫩肉的傢夥甩出去,若是真的甩出去實在是太可惜瞭,不然怎麼養蠱。”
“捆住!師尊老人傢要活口,不然一會兒交代不瞭。”
另一個人沙啞著聲音,那聲音難聽至極有些折磨耳朵。
查看趙圖南的那個人還很貼心的將慕長樂和趙圖南捆在一起,這下子倒是不會被飛速行駛還到處亂撞的船隻給甩出去瞭。
慕長樂隻等那兩個人專心致志撐船不再關註這裡,忙用被捆住後大受限制的手,小心翼翼扯瞭扯身邊趙圖南的衣袖。
趙圖南抬眸凝神看瞭慕長樂一眼,依然是那個傲嬌的樣子,像是多看一眼慕長樂就會污瞭他尊貴的眼睛。
慕長樂是個直腸子,自動忽略瞭趙圖南眼底的鄙視,誇大瞭他對自己的關心,不禁心頭甜蜜蜜的。
從這個人的表現來看,他剛才應該不是被甩過來的,是主動翻滾過來護著她的。
慕長樂情不自禁唇角勾起瞭一抹笑意,也不敢笑得太過分,畢竟這樣會讓趙圖南感到驕傲的,也容易被一邊撐船的人發現。
趙圖南始終保持護著慕長樂的動作,他甚至都不是平躺,而是借著船拐過一個又一個急彎佯裝自己的身體被甩來甩去,調整著身體的姿態,保持著側臥想要替慕長樂抵擋更多冰冷河水的侵蝕。
慕長樂沒想到趙圖南的演技那麼好,不經意間竟是連撐船的人也騙瞭過去。
也不知道在這漫長的地下暗河漂流瞭多長時間,終於船靠瞭岸。
趙圖南渾身都濕透瞭,慕長樂卻是將手裡攥著的最後一把特殊的粉末灑在瞭上岸的地方。
也不曉得哥哥能不能追蹤到他們兩個,按理說這一路上她做瞭那麼多記號,她哥雖然最近幾年傻瞭不少,可應該還是有點子智商的,找到她和趙圖南應該沒什麼問題。
兩個人被背到瞭岸邊的一片密林,慕長樂越看越是驚詫莫名,沒想到在地下暗河中漂瞭那麼久,竟是還沒有離開地下。
而且沿途看到的東西讓她越看越是心驚,那些長在地下的奇花異草,那些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蟲卵,還有一些依托溶洞建造好的一間間石室。
這些石室一層摞著一層,遠遠看去竟像是依附在巖石上的蜂巢。
整個地下就像是一座空洞,大洞套著小洞,甚至是那些植物也都在這洞穴中紮根。
很快他們便來帶瞭那些像是蜂巢的石室前,隨即背著慕長樂的那個人敲瞭敲巖壁下的一根玄鐵管子。
伴隨著一陣輕輕的震動,從十幾丈高的地方,也就是蜂巢的最中間位置緩緩吊下來一個筐子,上面似乎有人在轉動機關。
慕長樂和趙圖南齊刷刷被丟進瞭筐子裡,筐子緩緩被拉瞭起來,兩邊傳來絞索轉動的聲音。
慕長樂實在是忍不住睜開眼睛偷偷看瞭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登時驚出瞭一身冷汗。
等等!那是什麼地方?
此番絞索盤發出瞭吱吱扭扭的轉動聲,顯然已經將裝人的碩大筐子緩緩挪到瞭這一片奇怪建築的入口。
此番從十幾丈高的位置,慕長樂越過黑漆漆的洞壁巖石無意間掃到瞭不遠處的那一顆參天大樹,樹上開滿瞭紫色的詭異花朵,卻美的驚人。
花樹邊地下河蜿蜒而過,這條河此時也不能稱其為河更像是一條溪。
可就是從慕長樂所處的這個位置能看到那一片風景,那一瞬間她腦海中仿佛出現瞭一個畫面。
之前她娘親和她偶然提及過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相識,便說是外祖父從南詔王宮的禦花園裡找到瞭一條通往地下城的道路。
便是從花樹幾乎中空的樹洞裡來到瞭地下城,在那裡偶遇瞭河邊的少年小七。
此番慕長樂突然發現,這哪裡是偶遇?分明就是她外祖父站在筐子的這個位置看到那一株花樹,還有經常從花樹樹洞裡鉆出來的南詔小公主。
偶遇?怕是外祖父早就等在那裡瞭吧?
之前外祖父在地下城究竟做瞭什麼,為什麼會去花樹下面和小公主攀扯上關系,他怎麼成為那麼厲害的蠱師?
怕是隻有身後的這一處詭異的建築和裡面的那個人能給出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