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聯盟

作者:春六 字數:2107

王昌閔呼吸急促,眼底帶著被風霜和歲月磨平瞭的喪失許久的怨恨和憤怒。

簫譽看著他,“小竹子真是你兒子?我讓人查瞭,當年你前腳出事,你弟弟一傢八口人命跟著就相繼發生意外。

王大人這些年在春溪鎮住著,想必是不知道小竹子在王傢村過得慘日子?

子慕和你說沒?他遭的那些毒打?”

王昌閔許是在咬著牙,下顎線繃的緊緊的,面上的怒火幾乎呼之欲出。

“我真是不明白,傢人讓害的全都死瞭,王大人茍活在這裡,圖什麼呢?既不想報仇,也不想證明自己,就天天暗戳戳的去挖泥?

就算是你查清楚瞭津南碼頭的貓膩又如何呢?

你弟弟一傢八口大活人能起死回生?

小竹子從小挨得那些打能被抹去?

你是活著呢,但別人因為遭受的那些本不應該遭受......”

簫譽這錐心之語到底是沒有說完,王昌閔低沉的,顫抖的一聲吼,“夠瞭!”

簫譽揚瞭一下眉梢,沒再說。

王昌閔急促的大喘瞭兩口氣,很緩慢的蹲瞭下去,顫抖的雙手在頭上用力的搓瞭兩把,“你找我,想要做什麼?不是單純的來敘舊吧。”

簫譽明人不說暗話,“我爹慘死沙場,身為人子,我既是知道他死的蹊蹺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害他的人是誰,我不說,王大人想必心裡也有猜測。

我要報仇,王大人想要一起嗎?”

王昌閔抬眼看簫譽,眼底是赤紅的。

簫譽眼中勾著笑,仿佛蠱人的妖孽,“王大人想不想一起你自己考慮清楚,但是再有兩三天,我就從春溪鎮走瞭,小竹子一並帶走。”

王昌閔神情一怔。

簫譽失笑,“我現在來找王大人,那是因為王大人對漕運相對瞭解,說白瞭,是我有求於王大人,這對王大人來說,是好事,你可以拿著我的這個有求於對我提出要求。

比如,讓我善待小竹子,比如,讓我好生培養小竹子。

若是將來我找到瞭能代替王大人的人,這個有求於沒有瞭,王大人可就無法像我提要求瞭。

按照我的一貫做法,不瞞王大人,我會把小竹子培養成蘇子慕的護衛和忠仆,一輩子沒有自我,隻有蘇子慕。

蘇子慕活,他活,蘇子慕死,他死。

雖說用一個小孩子來威脅王大人,手段未免有些下作。

但我這個人,向來不擇手段。”

也不知道是簫譽這些威脅的話起到瞭作用還是王昌閔本身就不甘心,他赤紅的眼睛和簫譽四目相對,不過片刻,他啞聲道:“我不可能明目張膽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但凡能活著出現在人前,他也沒必要過得不人不鬼。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任何一方都不會放過我。”

簫譽等得就是王昌閔這句話。

“所以,我沒有看錯,既是知道他們不會放過你,王大人這些年還是在堅持不懈的查碼頭的事,對麼?”

說著,簫譽朝王昌閔恭恭敬敬抱拳行禮。

“我之前的話,算是一個激將法,王大人心懷天下黎民,是百姓之福,我替天下百姓謝過王大人,那麼......王大人願意加入我的,我稱之為復仇者聯盟的方陣嗎?”

“復仇者聯盟?”王昌閔有些困惑這個詞。

簫譽面上漫不經心的神色微斂,帶著些許肅重,道:“那些所有的受害者。”

王昌閔看著簫譽,過瞭好一會兒,他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我要如何做?”

簫譽一笑,“現在王大人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有關碼頭的一切全部告訴我,至於之後如何做,我會派人持續與王大人聯系,隻是要委屈王大人,暫時還屈居陋室。”

王昌閔搓瞭搓手,將簫譽請進屋內。

一個人一旦承認瞭自己的身份,他與生俱來的那種氣質便也就顯露出來。

盡管穿著破舊的粗佈麻衣,但王昌閔的舉手投足已經不再是那個被人人厭惡的怪老頭。

簡陋的屋裡,王昌閔請簫譽在屋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瞭,轉身從床榻底下翻出一個帶著黴點斑斑的木匣子。

“這是我這些年整理出來的全部資料。”

王昌閔將匣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一疊文稿。

“這碼頭當年建造,是鎮寧侯府施工,當年的老侯爺親自帶人過來監督,隻是碼頭建成之後,因為這裡縷縷發生沉船事件,這碼頭被人賦予不詳,再加上後來先帝爺致力於廢黜漕運,改為旱運,這碼頭順勢成瞭第一批被停用的。”

王昌閔說的鎮寧侯府老侯爺,指的是如今鎮寧侯的父親,陳珩的祖父。

“因為當年是老侯爺親自督建,後來屢屢出事,先帝盛怒,對鎮寧侯府下瞭一次很重的懲罰,為瞭躲避這次懲罰,鎮寧侯府在後來先帝廢黜漕運的時候,保持瞭中立。”

簫譽不得不感慨一句:發展是個圓。

當年鎮寧侯府為瞭躲避懲罰,在廢黜漕運的時候保持瞭中立。

如今鎮寧侯府為瞭保住陳珩不被責罰,在皇上想要重新開啟漕運的時候,再次保持瞭中立,甚至從皇上那裡接瞭任務,讓陳珩和他一起來督辦漕運重啟。

“那時候,鎮寧侯府還不是八大世傢的領頭羊,不過早經歷瞭漕運封停,旱運振興這一次變革之後,原本把控漕運最厲害的世傢受到瞭最大的打擊,鎮寧侯府就是那時候一躍而起,成瞭新的世傢領頭羊。

那一次變革,獲利的雙方是,先帝爺和鎮寧侯府。”

王昌閔這話說的再直白不過。

是先帝和鎮寧侯府聯手,坑瞭其他世傢,也坑瞭當年漕運一條線上所有的勞工百姓。

換來的,是鎮寧侯府世傢領頭羊的地位,以及先帝爺穩固的皇權。

至於百姓如何,從來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內。

簫譽拿起那些手稿,放在最上面的一張,是一幅手繪圖,一眼便能看出,是津南碼頭的工程圖,其中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被王昌閔用朱砂標註瞭一下。

“這是什麼?”簫譽指瞭那朱砂的位置,問。

王昌閔滿目冷色,“人為破壞導致碼頭吃船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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