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季連城的計劃,他和烏丹的兵馬埋伏在三荊關外的山上,負責伏擊。
季連城打仗經驗足,所以烏珊蒙麗同意瞭以季連城為主將的要求,許澄寧當中間人,給他倆對瞭幾句軍令。
“許澄寧,我們打的時候,你可乖乖待在山上,不要亂跑呢。”
季連城叮囑瞭這麼一句,許澄寧擺擺手:“知道瞭,我又不是小孩子。”
季連城眼裡含笑,轉身去安排兵將瞭。
烏珊蒙麗扯瞭許澄寧一把,問道:“那人,是不是喜歡你?”
“沒有吧,為什麼這麼說?”
雖然季連城不是沒有表達過那種意思,但每次都不大正經,許澄寧一直都覺得他是故意要撩撥自己逗樂。
烏珊蒙麗擠眉弄眼,學著季連城的表情:“他的眼神不對,就跟狼看到羊似的。我阿爹還在的時候,部落裡跟我差不多年歲的男子,看我的眼神都那樣,我比你可熟悉多瞭,不會看錯的。”
“啊?”
許澄寧有些發懵,烏珊蒙麗卷著自己的紅發,提醒她道:“你可小心些,給自己挑揀個好的,實在沒有不嫁人也罷。我要不是現在當瞭王,必得有個繼承王位的,我誰也不想選。”
許澄寧笑道:“你真不考慮塔朗?我看他對你用情像是很真。”
烏珊蒙麗搖搖頭:“他或許喜歡瞭我很久,但那種喜歡就好像我是他的所有物,他對我好,但不許我對別人好,不然就要生氣。從小到大,他的態度永遠是如此。我還沒答應他呢,他就試圖對我百般限制,答應瞭還瞭得。”
“我當王之後,他總算是收斂瞭一些,知道我沒瞭阿爹和哥哥,也可以權勢上凌駕於他們之上,知道要對我恭敬些,但是,離合格還差得遠呢!”
許澄寧哈哈地笑:“那你想選什麼樣的人當你夫婿?”
“這個嘛,當然要聽話的,我說東他不敢說西,以我為天那種。”烏珊蒙麗笑起來,眼睛都彎成瞭月牙,“之前為什麼看上你,非要納你做夫婿?除瞭因為好看,還不就是看你面軟,是個好欺負的樣子。”
“草原男人霸道,還三妻四妾,我不喜歡,我就喜歡事事依從我的,不過現在當王瞭,或許我該換個新想法瞭。”
許澄寧心裡好奇:“什麼新想法?”
“那就是,多娶幾個男人啦!”
許澄寧沒忍住咯咯笑起來,烏珊蒙麗也偷笑:“還不是跟你們漢人皇帝學的,三宮六院,各種各樣的男子都來一個,讓他們為瞭我,互相去鬥,該寵誰瞭我就寵誰,該冷落誰瞭我就冷落誰,順便還能讓我平衡好部族裡的勢力。”
許澄寧不由想象瞭一下,自己如果也這樣,秦弗會怎麼做?
那屁股不得被他打爛瞭。
她低頭笑。
她與烏珊蒙麗不同,她不是在寵愛中長大的,被拋棄與獨立伴隨她走過瞭好些年,她更希望有人能管她。
也別管太嚴,像秦弗那樣就行。
她笑道:“你現在是一心隻有部族瞭。”
“大局為重,我可沒空兒女情長。”烏珊蒙麗幽幽而嘆,“我那麼辛苦,還不都是為瞭烏丹族。”
天色越來越亮,許澄寧感覺到腳下的土地隱約震顫。
季連城低聲道:“西戎人來瞭。”
腳下的震顫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許澄寧感覺自己的腳都麻瞭。
早就聽說西戎兵強馬壯,今天她算是見識到瞭。
感慨放在心裡,她不敢說出來,怕亂瞭軍心。
西戎軍十分生猛,到瞭就強橫地攻城。城上箭雨亂飛,西戎人像沒有痛覺似的,箭插在身上就拔瞭繼續往前沖,哐哐地撞擊城門。
他們還有登城梯,架上之後便如嗅到瞭蜂蜜的螞蟻,一大群一大群地往上跳。
魏軍防守瞭沒有太久,就不得不出城與他們正面交鋒。
魏軍一出來,西戎人更興奮瞭,嗷嗷叫著湧上去,兩手彎刀上下一起砍,便見魏軍士兵頭和腰部同時斷開,掉瞭下去。
“別看。”
烏珊蒙麗和雲九同時捂住許澄寧的眼睛。
烏珊蒙麗自己則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戰場。
“你不要看,我得看,害怕會使王者懦弱,將來遇到的事隻會更可怕,我必須得看。”
場上廝殺越來越激烈,慘叫聲撕心裂肺,像地獄的哭聲。
季連城神色如常,過瞭好些時候,才揮舞瞭一下長槍。
“是時候瞭。眾軍聽令,隨我出擊!”
兵馬就列,從緩坡上一沖而下,直搗西戎人後方。
西戎人看到身後的萬眾兵馬,大驚失色,因為沒有防備,軍列陣型被沖得七零八落,瞬間被砍殺瞭好些人手。
“右翼軍從旁邊發起攻擊,中軍隨我猛攻,魏軍必勝!”
“魏軍必勝!”
守城的魏軍看到援軍,軍心大振,士氣高漲,守將指揮著將士配合著季連城的兵馬,將西戎團團攪圍在中間,殺得酣暢淋漓。
西戎人短暫弱勢之後,又反應過來,西戎主將舉手大喊:“上盾!上弓箭!”
盾牌層層壘起,弓箭架起從空隙中伸出箭矢。
“放箭!射死他們!放箭!”
弓箭咻咻飛出,頭勁兒極足,可不知怎麼到瞭人前卻慢下來,甚至掉到瞭地上。
“咦?”
許澄寧用手把兩隻眼睛撐大,努力地看。
“西戎人箭法這麼次嗎?”看起來比她還差勁呢。
西戎人放出一撥箭不得法,再放一撥,還是不行,然後傳來一連串叭的聲音,好些個弓都斷瞭,不是弓弦斷,而是木制的弓臂斷瞭,木片還藕斷絲連,但是已經用不瞭瞭。
西戎人破口大罵,再次混亂起來,遭到瞭魏軍的前後剿殺。
這真是個意外之喜。
“可西戎的弓怎麼會斷呢?”許澄寧喃喃道。
西戎不善冶鐵,兵器有限,這弓箭十有八九是西陵送的。
為什麼他們給的是壞的弓?
不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