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表哥表妹

作者:懶橘 字數:2371

許澄寧被他拉著輕車熟路地往床邊走,便問:“你做什麼呀?”

“我今晚睡這。”

“這是你珍惜感情的方式?”

“對,”秦弗不在意她的調侃,反而很認真地說,“一輩子就那麼長,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

許澄寧忍笑:“但你之前不是說擠一床太熱,你會睡不著嗎?”

秦弗頓瞭頓:“想你想的。”

“我在你身邊你還想?”

“嗯。”

許澄寧故作無奈:“這麼黏人,沒我你可怎麼辦啊。”

秦弗把她一扯,讓她倒進自己的臂彎裡:“我為何會沒你?”

他這較真的模樣引許澄寧發笑:“都說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你就不怕離得近瞭反而不相思瞭?”

“能相戀為何要相思?明明你就離我幾房之隔我為何還要待在自己房裡?”

他是越來越直接瞭。

許澄寧繞著他一縷頭發:“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冷冷淡淡的,心裡在想什麼我都得自己瞎揣測呢。”

“你揣測過什麼?”

“揣測過,比如說,你是不是斷袖呀,比如說,你是不是喜歡謝大小姐呀……哎喲!”

她話沒說完就被捏住瞭雙頰,秦弗皺著臉,仿佛受到瞭巨大羞辱。

許澄寧兩片嘟起來嘴唇翕動:“我也是聽人說的。”

不用她說,秦弗也知道是單右和陳雨江這兩個大嘴巴,還有謝傢二夫人曹氏在外面洋洋得意地污蔑他,明明是壽王相中的人,傳出去卻變成瞭他喜歡謝瓊韞!

“我沒喜歡過她,隻是我已到適婚年紀,京中與我年齡相配的女子有限,就需要而言,謝傢小姐的確是最合適的。”他板著臉解釋,瞧見許澄寧戲謔地看著自己的臉,便擰住瞭她的鼻子,“現在看來,謝傢的小姐果然最合適,你如果在謝傢,一早就被我拐走瞭。”

許澄寧哈哈笑:“那不一定,在國公爺手裡搶閨女,你頭夠硬嗎?”

秦弗低頭吻下來。

“那要看你站哪邊瞭。”

許澄寧以為他有閑情逸致來自己房中幽會,定是要緩兵幾日。沒想他翌日便宣佈瞭一個重大決定:攻打京城。

“倘若緩緩施行,薄元道的下一批援兵又要集齊,不如一鼓作氣,直擊都城。”

謝容鈺負傷不能上戰場,秦弗重新安排調度,將一批平時不起眼但軍功不俗的男兵女兵都升瞭任,這一次竟連利秋秋都當瞭個小頭目。

利秋秋開心瘋瞭,抱著新拿到的戎甲在許澄寧面前蹦蹦跳跳。

“先生!我仗沒打幾場就已經當上兵頭瞭!我就知道,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許澄寧笑道:“好啦,都當小頭領的瞭,你要指揮行動,得穩重一點。”

“我保證穩重!我這就抓孩兒們練功去!”

許澄寧笑著搖搖頭,忽然註意到一旁的許燦星很是沉默。

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但誰能說這孩子沒有自己的心情與想法呢?

許澄寧不想讓許燦星鉆瞭牛角尖,便道:“每個人都不一樣,有的人成長得快,有的人成長得慢,有的人想要榮耀加身的人生,有的人想要瀟灑恣意的人生,起點不同,志向不同,適應的位子也不同,所以沒有誰比誰差,燦星,你可別妄自菲薄啊。”

利秋秋從軍是利秋秋自己的選擇,也是她擅長所在,所以許澄寧隨她去瞭。至於許燦星,一來許澄寧私心裡覺得他不大適合上戰場,二來他自己也沒有說過想去,故許澄寧就沒有鼓勵他去。

剛剛他看利秋秋那一眼,或許是有點羨慕吧。許澄寧並未覺得不妥,羨慕、嫉妒、不甘、憤懣、自卑、自滿,是人都會有的情緒,多正常啊。

“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有什麼想做的瞭,就跟姐姐說,要我幫你也好,要自己去拼搏也行,想要功成名就,還是碌碌無為,還是安安靜靜當個閑夫良父,都可以,隻要你高興就好。”

“我……”

許燦星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許澄寧看見他雙手卷著書頁,嘴抿瞭又松,松瞭又抿,最後終於道:“我,我應該更想畫輿圖……吧。”

許燦星輿圖的確畫得有模有樣的,而且這種事恰適合他這種不甚愛說話的人來做。

許澄寧拍拍他的肩道:“好,我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你。你姐我畫的輿圖可是大魏第一,你跟我學,將來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占大便宜瞭噢!”

“嗯。”

兵馬再一次集結,許澄寧看秦弗披上戰甲,黑色的披風為他偉岸的背影更添一份肅殺。

他不一樣瞭,再不是好似天人不染纖塵、連頭上的每一根發絲都梳得光滑齊整,現在他是戰功赫赫的沙場名將,形容上短缺瞭打理,倒是自成一股風流隨性。

許澄寧抱臂倚門,由衷道:“你現在,糙俊糙俊的。”

“真的?”

“真的。”許澄寧笑瞇瞇點頭,“但是,這樣剛好,最好不要更糙瞭。”

秦弗淡笑,走過來摟瞭一摟。

“走瞭。”

“一定保重。”

“會的。”

鳴金出發,許澄寧站在城墻上目送大軍遠去,自己才回來,準備去看看謝容鈺。

謝容鈺身強體壯,那麼重的傷勢,他第二日就醒過來瞭,還不發熱不惡化,康復得很快。

許澄寧走到他房門外,冷不防聽見房裡的說話聲:

“表哥,你傷這麼重,怎麼能舞劍呢?要不是我今天早早來瞭,你是不是還要跟從前一樣練上幾個時辰?瞧你,傷口又出血瞭。”

“嗯,我下次不瞭。”

“呸呸呸,哪來的下次,你還想受傷不成?表哥,你真是跟小時候一樣不知道疼的。”

“小時候?”

小時候?

許澄寧把耳朵貼到瞭門板上。

“對啊,小時候你來金陵玩,我的風箏斷瞭線,掉在瞭郊外的大香樟樹上,我不懂事,為個小風箏哭瞭,表哥你二話不說就爬上去幫我拿。十多丈高的樹,你說爬就爬,可把我給嚇壞瞭,就怕你掉下來。”

“你當時才六歲,還記得這件事?”

“我當然記得瞭,表哥別笑話我愛哭,我傢裡的哥哥都是文人,我從沒見過有人爬那麼高的樹,所以才會被嚇到,最後還得表哥你哄我半天,差點被表叔誤會欺負我瞭。”

哦嚯,還有這段緣分?

許澄寧趴著窗紗使勁往裡瞅,看見謝容鈺在往胸口抹藥,韓清悅背對坐著不看他。

“哎呀,表哥,你後背也流血瞭!”韓清悅似乎糾結瞭一下,“我、我幫你擦吧。”

“不用,於禮不合……”

“沒關系,非常時期不窮講究,況且我們還是兄妹,這會兒也沒有別人……”

許澄寧聽得太入神,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傾,吱呀——

窗子被她頂開瞭。

門裡面,謝容鈺坐在床上,韓清悅拉開他的衣領往後伸。

門外面,許澄寧趴著窗,兩眼呆滯且無辜。

三雙眼睛目目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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