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麗心裡害怕得不行,兩條腿在裙子下抖得不像話,可隻要想到沈氏的交代,隻要想到被沈傢拿捏在手裡的傢人。
翠麗便知道她沒瞭回頭路,必須咬牙往前走。
不是大小姐死,那麼便是她亡。
“靖王殿下,奴婢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可以用我的命保證。不知道靖王殿下,有沒有聽說過京都有一傢神秘的藥鋪。藥鋪裡賣的藥,多是普通藥鋪沒有的東西。那個藥鋪,隻要給的銀子足夠,就是向他們拿砒霜,他們也肯賣的。靖王殿下若是懷疑,大可以去抓瞭那裡的掌櫃回來問話。”翠麗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咬著打顫的牙關,堅定地吼道。
“好,那本王就派人去將那掌櫃抓到這裡來,本王倒要看看,這裡面究竟藏瞭什麼貓膩。”
“你們幾個,去把那掌櫃抓過來……”
君冷顏隨即派瞭幾個侍衛,出瞭月府捉拿神秘藥鋪的掌櫃瞭。
侍衛們應下,紛紛挎著刀劍,出瞭出府。
室內一瞬間,安靜瞭下來。
君冷顏這時,卻突然瞥瞭眼月千瀾。
“月大小姐贊同將掌櫃捉過來問話嗎?”
月千瀾的眉眼間隱隱帶著笑意,不懼不怯地對上他的眸光。
“靖王若是懷疑,大可以把那掌櫃抓來,我也很想聽聽,那個神秘掌櫃到底怎麼說。哎,站得久瞭,這雙腿當真有些累,父親容許女兒坐下歇息一會,否則我怕自己撐不到你們找到我謀害太子的證據。”
月晟豐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一條條罪證擺在面前,他這個大女兒卻沒有一絲驚慌,好似她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隻是在這裡看著別人演戲。
“靖王在此,哪裡容得瞭你放肆……”他叱責一聲。
沈氏也跟著添油加醋地嘲諷:“做瞭這麼多壞事,你還能坐得住?知人知面不知心,瞧瞧你幹的這些骯臟事。一旦證據確鑿,我看你還笑得出來嗎?”
“二姨娘,這一切不過是你們的片面之詞,我可從未辯駁過一句呢。我先等著,等著你們的證據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地擺上來。縱使我有罪,你們也得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啊?但是,現在我可還沒認罪,我還是月府的大小姐,難道我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月千瀾眸光微瞇,冷冷地看向沈氏,低聲笑著說道。
沈氏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她憤憤地低斥:“哼……伶牙俐齒,簡直就在強詞奪理。靖王在此,也輪得到你在這裡放肆?況且你父親,還有我,以及你四姨娘,四妹都還站著,你怎麼好意思坐?”
月千瀾微微挑眉,不痛不癢地接瞭一句:“那是因為你們喜歡站著,二姨娘更是懷著對靖王的一片敬畏之心……二姨娘的謙恭有禮,是我這個小丫頭比不上的。”
“哼……我活瞭半輩子,自然懂得尊卑有別的道理。”沈氏喜誇,月千瀾冷嘲熱諷的誇贊,聽在她耳朵裡也聽著舒服,所以她挑瞭挑眉眼,接瞭月千瀾這句話。
月千瀾冷笑,沈氏得到瞭那麼多次的教訓,結果還是沒有記性,偏偏要作死地一次次往前撞,好瞭傷疤上瞭疼。
四小姐月初盈這才抬頭看瞭眼月千瀾,隨即她拽瞭拽四姨娘的袖子,靠近四姨娘低聲說道:“娘,你身體不好,也是不能久站的……”
四姨娘眸底閃爍瞭幾下,隨即身體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跌倒。
月晟豐連忙讓丫鬟扶瞭四姨娘坐下,病瞭這麼久,常年臥病在床,四姨娘的身體確實不能久站。
四姨娘坐下瞭,月初盈為瞭照顧四姨娘,自然也順理成章地坐下瞭。
君冷顏的眸光,似有若無地瞥瞭眼月初盈,月初盈微微抬眸同樣掃瞭一眼君冷顏,隨即她連忙低頭,再次當個透明人。
君冷顏卻抿唇笑瞭,他搖著手裡的折扇,帶瞭那一絲肆意灑脫翩翩公子哥的風采。
他重新轉頭看向月晟豐:“月丞相,捉拿掌櫃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本王允許大小姐坐著等。你也坐吧,畢竟時間不會短。”
月晟豐略微歉意地躬身行禮,便撩開衣袍坐在瞭君冷顏的下首,然後讓丫鬟上茶。
月千瀾緊跟著坐下,她捧起一杯溫熱的茶水,淺淺地喝瞭幾口,有些冰涼的腹部,頓時流竄著一絲溫暖。
她的餘光,看見沈氏也想坐下,她不由微微挑眉,低聲說道:“二姨娘對靖王的敬畏之心的緣故,且又記掛著搜集證據的事情,二姨娘應該無法心安理得地坐下吧?”
月千瀾這話一出,沈氏想要扶著丫鬟往椅子上坐的姿態,不由得僵住瞭。
沈氏咬牙,瞪著月千瀾,眸底對於她的厭惡之情,根本遮掩都遮掩不住。
月千瀾佯裝受到瞭驚嚇:“二姨娘這是幹什麼?瀾兒隻是說瞭實話,並未為二姨娘著想,你怎麼能用這種憤怒的眼光看我瀾兒呢?”
沈氏受不瞭月千瀾的陰陽怪氣,她甩開瞭丫鬟的攙扶,站直身體,非常有骨氣地沒有坐下。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沈氏揉瞭揉酸痛的腿肚子。
月千瀾端著茶杯,略帶關懷地問道:“二姨娘你站累瞭?你快點坐下吧,你的腿前幾日受瞭重傷,可禁不住你這麼逞能地一直站著。”
沈氏氣得牙癢癢,肚子裡憋瞭一團火,這丫頭,好話歹話都讓她說瞭,每句話每個字都戳在她心坎上,她氣得心口都感覺隱隱作痛瞭。
她扭頭,不看月千瀾那張笑盈盈,特別虛偽的臉龐。
月千瀾心下冷笑,沈氏的腿,恐怕要廢瞭。
因為,她看著她的腿如今在輕微發抖,這才站瞭不過一盞茶工夫,她的腿已經完全承受不瞭,偏偏沈氏還逞能得不得瞭,不願意低頭服軟,呵……到最後,苦的還是她自己。
一炷香的時間後,侍衛終於帶著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四十歲左右的一個掌櫃打扮的人回來瞭。
侍衛將掌櫃押到廳堂,那個掌櫃畏懼君冷顏的王爺身份,當場便嚇得腿軟,一屁股坐在瞭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