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憔悴的月傾華,更是覺得,被人當頭一棒,砸得她暈頭轉向。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宣旨的人,居然向一個小小的丞相千金下跪?難道?
月傾華搖搖頭,不……不會的,一定是她想錯瞭。
“劉公公,你這是幹什麼,我實在受不起你們這樣的大禮。”月千瀾自是誠惶誠恐地彎身,想要扶劉公公起身。
劉公公卻搖頭,阻止瞭月千瀾,老人傢眼圈微紅地看著月千瀾,激動地哽咽道:“你受得起……”
月千瀾蹙眉,心裡卻有瞭幾分預感。
隻是,她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明明君墨淵說過,等他回來的,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劉公公給月千瀾行瞭禮,便慢慢起身,笑容中帶瞭一絲苦澀,看著月千瀾。
“月大小姐,接旨吧……”
月千瀾鄭重其事地跪下,月晟豐以及月府眾人,也都絲毫不敢怠慢地下跪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月丞相嫡女月千瀾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月千瀾待字閨中,與太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月府嫡女月千瀾許配太子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待太子從濰城歸來,擇良辰完婚。欽此……”劉公公的聲音響亮,聖旨內容被宣讀傳進每個人耳朵裡。
月櫻臉色煞白,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可真正降臨時,她還是反應不過來,整個人呆呆地跪在地上,半晌都沒聲音。
太子妃?從今往後,月千瀾是真正的太子妃瞭,她以後見瞭她,都要行禮,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說話沒顧忌,否則以下犯上的罪名,那是鐵定按在她身上。
月櫻驚得身子,瑟瑟發抖,這才驚覺,她從前是做瞭多少,令月千瀾嫉恨的事情。
而月傾華也好不到哪裡去,跪在地上,她隻覺得是跪在千萬個針頭之上,聖旨的內容,每一個都很刺耳,刺得她眼睛,身體,以及內心,都鮮血不止。
太子妃之位,原本是屬於她的,可惜,她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
什麼皇後命,什麼貴重命格,這一切在外人眼裡,都隻不過是一個笑話罷瞭。
她如今,便連靖王妃都不是,隻是靖王的一個側妃,一個侍妾而已。
笑話,真是笑話。
而月千瀾整個過程,都是懵懵的,她隻聽見瞭一句,特將月府嫡女月千瀾許配太子為正妃。
所以,皇上這個時候下瞭冊封的旨意,到底是為什麼?
明明是件高興的事情,為什麼她高興不起來?
“太子妃,你請接旨吧。”劉公公高興地喊瞭一聲。
月千瀾猛然回過神來,愣愣地抬手,接過瞭那道沉甸甸的聖旨。
明黃色的顏色,輕輕地刺痛瞭她的眼睛,她有太多的疑惑。
翠湖激動地扶起瞭月千瀾,隨即,月府眾人,又都鄭重其事地對月千瀾下跪,恭喜她成為太子妃。
便連月晟豐這個父親,都屈膝下跪,向她道賀。
月千瀾站在眾人面前,看著那一個個下跪的身影,聽著那一句句高呼祝賀太子妃的話語。
她總覺得,心裡不對勁。
突然,手心裡被塞入一個軟佈。
她扭頭看向劉公公,劉公公卻早已轉過去,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帶著宮裡人向她道賀後,匆匆出瞭月府。
“小姐,該喊他們起身瞭。”翠湖焦急地提醒瞭一句,這滿院的人還跪著呢。
月千瀾猛然回神,隨即喊瞭一聲免禮,眾人這才起身。
三姨娘高興地走到月千瀾身邊,真心地為她感到高興:“恭喜你……”
“謝謝……”月千瀾禮貌應瞭一句。
月櫻頭都不敢抬,低調得猶如不存在一樣。
而月傾華咬著唇瓣,一步步走向月千瀾,她凝著月千瀾手中拿著的那個明黃聖旨,聲音清冷地說道。
“大姐,如今你終於成瞭太子妃,我恭喜你。但是,你欠我的,我總有一天會討回的……”
“傾華,不得無禮……”月晟豐自然聽到瞭月傾華這番話,蹙眉呵斥一句。
月傾華冷哼一聲,不客氣地回瞭一句:“父親,如今你高興瞭吧,我們月府終於出瞭一個太子妃。呵……但我勸某些人,千萬別太得意,小心喜事變喪事……”
“放肆……”月晟豐眸底閃過一絲怒火,厲聲吼道。
月傾華顯然是被刺激得快要瘋瞭,說的話更加口無遮攔。
“太子如今不是在濰城嗎?那個地方,可是這天下最危險的地方,說不定,他運氣差點,有去無回呢……”
“啪……”
月千瀾一點也不含糊,揚手狠狠地扇瞭月傾華一巴掌。
月晟豐臉色難看,也不阻攔,任憑那一巴掌落在瞭月傾華的臉上。
這一巴掌,徹底把月傾華扇蒙瞭。
月櫻則嚇得身子一抖,無比畏懼地看著月千瀾。
月傾華驚得睜大眼眸,捂著臉頰,看著月千瀾。
“你……你居然打我?”
月千瀾眸底冷光乍現,一字一頓地冷聲斥道:“你詛咒太子,頂撞太子妃,每一條,我都能治你死罪。若不是看你我是姐妹,我最應該命人立刻把你拖出去杖斃瞭。”
“你……你……”月傾華被她渾身散發的冷冽氣勢,驚得節節後退。
如今的月千瀾氣勢全開,鋒芒畢露,她再也不會容忍,任何人對她不敬,對她在乎的人,出言詛咒。
“父親,我真希望你能好好地管教二妹,否則就憑她如此愚蠢的腦子,到瞭靖王府隻會被人玩死。空有美麗的臉蛋,隻不過是一個繡花枕頭。呵……”月千瀾看向月晟豐,冷聲一笑,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月晟豐臉色難看地應瞭:“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如今月千瀾成瞭太子妃,便連他這個父親,都要給三分薄面瞭。
在這個月傢,誰還敢招惹月千瀾?
月千瀾再不想在這裡多待一刻,帶著浮雲閣的丫頭走瞭。
月傾華噤若寒蟬,不敢再吱一聲,抖著身子瑟瑟發抖。
一巴掌,也徹底將她打醒。
緩過神來,她都覺得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