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婷微微一怔,握緊瞭月傾華的手腕,低聲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月傾華眸底閃過一絲冷光,目光灼灼地看向沈雨婷,咬著唇瓣,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讓月千瀾墜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一次,她沒能誣蔑成功月千瀾,反而把翠雲搭上瞭,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所以,她還要賭一把,還要賭。
沈雨婷面色沉瞭下來,冷聲警告:“傾華,你千萬別做傻事……對付月千瀾,我們不急,如今你最好是先回王府去,先取得靖王的原諒才是。”
月傾華抿唇一笑,緩緩地點頭。
“小姨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絕對不會再鋌而走險,做沒有十分把握的事瞭。我受到的教訓,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多瞭……”
月傾華懷孕的消息,天不亮,便傳遍瞭整個月府。
月晟豐下朝回來,聽到瞭消息,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後便連朝服都沒換,腳步不停地來到瞭月傾華這裡。
他到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在這裡照應瞭。
如今的月傾華今時不同往日,她肚子裡揣著的那塊肉可是一個金疙瘩。
不必月晟豐吩咐什麼,老夫人比他看得都要遠,都要清楚。
月晟豐到的時候,老夫人正和顏悅色地讓丫鬟伺候瞭月傾華喝些清淡滋補的參湯。
屋裡用的東西,一應都換上瞭精致珍貴的物件。
便連月傾華蓋著的被子床幔,都被換成瞭嶄新而舒適。
伺候的丫鬟婆子,更是增加瞭好幾個。
老夫人甚至還專門請瞭一個大夫,日常照應月傾華的身體,以防她腹中的胎兒,出現什麼意外。
月晟豐剛剛踏入瞭屋內,沈雨婷便喜笑顏開地迎瞭過來,笑著向他賀喜。
“恭喜老爺,二小姐如今懷瞭靖王的孩子,這可是皇上的第一皇孫啊……再加上我們月傢的傢世,還有傾華的側妃身份,這一胎,絕對是大越國最受矚目的寵兒。”
皇上的第一皇孫啊,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小妾懷過這些皇子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孩子不到三個月,便都自然流產瞭。
皇上就算想抱孫子,也是無奈至極。
誰都沒想到,原本該受到靖王冷落的月傾華居然會有瞭身孕呢,實在是天意難測啊。
月晟豐眸光有些復雜地看瞭眼月傾華。
老夫人這時卻說話瞭:“晟豐,傾華是我們月傢的女兒,她懷孕瞭可是一個大事,你先派人去王府通知靖王這個好消息吧。並且,讓去的人說清楚,為瞭傾華能夠更好地安胎,讓傾華暫時住在月府……待到孩子臨盆,再讓傾華回去……”
老夫人這麼一說,在場的幾個人紛紛面露詫異。
月晟豐詫異過後,便慢慢懂得瞭老夫人的意思。
而月傾華這一次,也奇跡般地聽懂瞭老夫人這番話,背後的潛臺詞。
姑且不提,靖王會不會接月傾華回府,單論靖王府的後院女人間的明爭暗鬥,那可就叫一個殘酷。
前段時間,不是有個舞姬叫秋靈兒的女人懷瞭孕嗎?可惜被診出的那一刻,便宣告流產瞭。
這件事如今回想起來,月傾華隻覺得一陣後怕。
致使秋靈兒流產的原因,月傾華至今都不知道是誰。
君冷顏派人翻查後院,也沒得到什麼線索。
這件事,也就無聲無息地擱置瞭。
可如今,這個懷孕的人,換成瞭是她,月傾華便思之極恐,對的,靖王府絕對不能回,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若是她高調地懷孕回府,孩子什麼時候無緣無故地沒瞭,都不知道怎麼沒的。
月傾華第一次對老夫人產生瞭感激,她連忙握住瞭老夫人的手,連忙點頭附和:“祖母說得對,還是在月府安胎更好……正好小姨也有身孕,我們兩個還可以作伴……”
月晟豐也是想瞭很多,他也沒有反對,隨即點頭,喊瞭管傢,讓他派人去通知靖王這個消息。
老夫人與月晟豐一唱一和,又巴著月傾華說瞭好些讓她寬心養胎的話。
月傾華明明知道他們很虛偽,卻不得不扯著唇角配合著。
如今,她能倚靠的,也隻有月傢瞭。
若是她失去瞭月傢這棵大樹,靖王說不定更加看不見她瞭。
所以一時之間,這屋裡的氣氛還算融洽。
聊瞭不久後,老夫人怕月傾華累著瞭,便喊瞭月晟豐出去瞭,讓月傾華好好地休息。
然後,讓沈雨婷留下,好好地照顧月傾華。
沈雨婷笑著一一應瞭,親自送瞭他們出去。
他們前腳剛走,沈雨婷的笑臉,便瞬間斂回。
大傢彼此的真心,早在巨大的利益下面,而漸漸消磨得蕩然無存。
既然月晟豐對她沒有真心,她又何必讓自己的癡心錯付?
好在,她對他也沒有用情太深。
沈雨婷譏諷一笑,緩緩地轉身進瞭屋內。
然後,她揮退其他的奴才,坐到瞭床榻邊,握著瞭月傾華的手,憂心忡忡地說。
“傾華,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啊,你怎麼不回王府呢?若是你這段時間不在,萬一王府裡哪一個小妖精趁虛而入,奪走瞭靖王的心。你即便有瞭孩子,卻也失寵瞭啊,而且你長時間在府裡居住,長時間不見王爺,他如何對你的孩子產生疼惜?到時候,你生下瞭孩子,卻完全失瞭他的寵愛,這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月傾華剛剛堅定的心,又被沈雨婷這麼一說,便有些動搖瞭。
她微微蹙眉,低聲喃喃:“是啊,如果我不回去,我和王爺之間的關系,肯定會更加冷漠。他都不喜歡我,在將來又如何會喜歡我生的孩子?”
月傾華這時,突然想起瞭秋靈兒。
那個讓君冷顏特殊對待,好好保護寵愛不減的人。
若說,如今府內,誰最受寵,那定是這個秋靈兒無疑瞭。
她一沒有顯赫的身世,也沒有能夠辦事,為官的父兄。
她隻是一個舞姬,一個賤籍出身的舞女。
她也是唯一一個,不和君冷顏朝堂上有任何關聯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