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婷一驚,抓住瞭她的手,眸光朝著四周掃瞭一眼,庭院深深,夜色濃厚,雖然如此,她還是不放心。
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暗地盯著她們。
沈雨婷連忙拉瞭月傾華進瞭屋內,直到將房門緊緊地關門,她才緩緩地松口氣。
然後,手指豎在唇瓣上,低聲噓瞭一下。
“傾華,這話別再說瞭,小心被你父親知道,我們都吃不瞭兜著走。就算知道其中有貓膩又如何?我們如今這樣的處境,還能怎麼著呢。沈傢沒瞭,我們就什麼都不是瞭。”
“小姨,你如今怎麼這麼悲觀?這可不像從前的你……”
月傾華看著如今這麼小心翼翼的沈雨婷,心底的恨意,不知不覺又濃瞭幾分。
月千瀾,月千瀾,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
她一定要報這個仇,不報這個仇,她誓不罷休。
今生今世,她和月千瀾,早已經是不死不休。
“呵……不這樣想,還能怎麼想?傾華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瞭,目前你的事情最重要。我聽說,過幾日,他們要把你送入府尹大牢審判那件殺人案。”沈雨婷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擔憂地問。
月傾華點頭:“沒錯,這就是月千瀾引我回來的目的。那個女人,她不安好心,她處心積慮地引我回來,就是讓我受盡侮辱折磨而死。我原以為,我可以獲得新生,重新開始瞭,可是她還是不肯放過我。呵……若說狠毒,誰還能和月千瀾相比?隻可惜,她成瞭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我淪為瞭階下囚。”
“呵……當初若不是她使用詭計,太子妃之位就該是我,憑什麼,憑什麼她成瞭太子妃,成瞭高高在上的人啊?我不甘心,我更不服氣……小姨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讓月千瀾付出代價的。我要讓她死得很慘很慘……”
沈雨婷聽著月傾華說的這些憤恨之語,她唉聲嘆息一聲。
“哎……傾華,你如今還是安靜一些吧,現在我們無依無靠,什麼都沒瞭。縱然心底恨意滔天那又如何呢,終究我們是鬥不過她的啊。鬥不過的……”
“小姨,你認命瞭嗎?可我不認命,隻要還沒死,我就不認輸。我絕不向月千瀾低頭,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絕對要報仇……沈傢,我娘,舅舅,表哥,表妹……呵……我會讓月千瀾為她們償命的。”月傾華眸底閃爍著恨意,咬牙切齒地低吼。
沈雨婷隻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並沒說話。
很久之後,沈雨婷擦瞭眼角的淚水,她便離開瞭月傾華的院子。
月傾華坐在窗前,望著沈雨婷憔悴不堪的背影,緩緩地握緊瞭拳頭。
不知道又坐瞭多久,外面的丫鬟帶回瞭晚膳。
晚膳兩葷三素一湯,待遇還算不錯。
她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月千瀾安排的,還是她父親……
一想到月晟豐,月傾華便冷然一笑。
從此以後,她和月晟豐之間,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溫情。
用瞭膳,月傾華便讓那些服侍她的丫鬟退下,她靜靜地躺在瞭床榻上。
四周的一切,安靜極瞭。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不知道過瞭多久,突然啪嗒一聲響。
月傾華猛然睜開瞭眼睛。
不遠處的窗戶緩緩地開瞭,露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黑佈覆面,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他掃瞭一眼室內,手掌一撐,動作迅速地跳進瞭屋內。
月傾華緩緩地坐起身,身子微微輕顫,不過她卻沒有驚嚇地喊出聲音來。
待到那個人影,一步步地靠近床榻,她握著手裡防身的匕首,低聲說道。
“誰……速速報上名來……”
那個人影頓住瞭腳步,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扔給瞭月傾華。
“按照信上的行事,我們主子會救你出京都城……”
“你們主子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月傾華咬著唇瓣,顫聲反問。
那人冷笑一聲:“月二小姐,靖王側妃,你以為你如今的處境,還有第二條路選擇嗎?或者,你真的要進監獄,被人審判你的殺人罪行嗎?”
“……”月傾華沒有說話,這個人一出口,便抓住瞭她的軟肋,狠狠地猛戳著,戳得她憤恨不已。
“月二小姐,你今年才不過十六歲,如花的年紀,絕色的容顏,難道你就甘心你從此以後的人生,要在監獄裡度過嗎?有一條光明大道擺在你面前,你確定你不要嗎?還有啊,你不是要報仇嗎,如今一個讓你報仇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不會蠢笨到不知道怎麼選擇吧?”那人嗤笑冷聲道。
一字一句,猶如一把刀子似的,狠狠地捅向月傾華。
月傾華的眼眶,漸漸地紅瞭。
她咬著牙,一把將信攥在手心裡:“好……我信你們……我要報仇,我要手刃月千瀾,所以我信你們……”
“月二小姐,還是先把信上我們主子囑咐你做的事情,做好瞭再說吧。”那人提醒瞭一句,隨即轉身便離開瞭這個屋子。
隻一瞬間,那人便如一個影子一般,快速地消失。
月傾華顫抖著,將那封信撕開。
當看見上面的字,上面的內容時,她的心猛然一跳。
她驚慌失措地將信扔在瞭床下,兩行淚珠滑落在眼角,咬牙低吼一聲:“不……我不要……為什麼要這麼逼我?”
月傾華一雙眼滿是呆滯,歇斯底裡地低頭,雙手揪著頭發,痛哭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做?啊……他是我的弟弟啊,是我在這時候唯一的親人瞭。為什麼啊?”
然而,無論她再怎麼痛哭,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月傾華哭瞭不知道多少,內心幾乎痛苦到瞭絕望。
可她現在,真的沒有別的路可以選瞭。
這條路,她必須走啊。
必須走。
這一夜,月傾華幾乎是一夜沒睡,她的兩隻眼睛紅腫不已。
待到黎明拂曉,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床下幾乎被揉碎瞭的那封信。
她掀開瞭被子,連忙下瞭床,跌坐在地上,撿起瞭那封信。
然後,她拿到瞭燭臺下,將那封信緩緩地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