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根本不瞭解情況啊。馮氏那情況，我從沒見過……她也從來都沒吐過血，可這血吐出來，她整個人的面容，都猶如快要死瞭一樣。這一次，和其他那些次都不一樣啊，你們要相信我啊。你們快點讓李師傅去請大夫吧，我老婆子求求你們。”門外的王婆，滿臉著急，她一邊說著，一邊拖著年邁的身體，顫巍巍地朝著那幾個守門的僧人下跪懇求。
那幾個僧人面面相覷，都不敢鼓足勇氣去打擾李秀娥休息。
要知道，李秀娥的起床氣，可是非常大的啊。
誰進去，都少不瞭一頓皮鞭的啊。
“王婆，這件事，我們真幫不瞭。你……你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我們幫不瞭。”
他們說著，便不再看王婆，任由她跪在地上。
王婆看著一個個冷漠的僧人，她心底緩緩地生起悲戚。
她攥著拳頭，一點點地顫巍巍地起身，望著那幾個僧人的臉龐，她嗤然而笑。
她聲音裡滿是嘲弄與譏諷：“都說出傢人慈悲為懷，可……我老婆子待在佛寺裡大半輩子瞭，在這人世上感受得最多的便是你們這些出傢人的冷漠心腸。出傢人慈悲為懷，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普通百姓，都做不到見死不救。你們卻能理所當然地拋棄你們的良知與良心……呸，可真夠惡心人的，佛寺裡有你們這些蛀蟲，壞心腸的老鼠窩，真是辱沒瞭赫赫有名的禪山名頭。”
那幾個僧人，被王婆諷刺的，個個都面紅耳赤地低頭。
一個個都羞愧得不得瞭，可還是沒人敢進去通報。
李秀娥在裡面聽著王婆的這句話，頓時怒火中燒。
她披瞭一件外袍出來，眉眼冷漠地凝著王婆。
“老婆子，因為你年紀大，住持特別囑咐我，讓我好好待你。所以我很多事情都不和你計較，也在後院沒有安排任何活計讓你幹……可你卻不識好歹，一次次地為瞭馮氏來故意挑釁我？你是覺得，我李秀娥好欺負嗎？呵……沒有良心良知？”
“對，你就是說對瞭，我李秀娥這個人，就是沒有良心良知。你有本事，就到住持那裡告我的狀，我倒要看看，住持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若是你不敢去告狀，那麼現在，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否則，你再不走，就別怪我手下不容情，對你不客氣瞭。”
王婆聽瞭李秀娥這話，著實氣得不輕。
這個女人，她也太囂張，太跋扈瞭。
她怎麼可以這麼歹毒，這麼鐵石心腸啊？
“你……你……李秀娥，你這麼壞心腸，你就不怕得到報應嗎？馮氏現在生死未卜，你就這麼狠心，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嗎？”
李秀娥冷然一笑：“我看不是馮氏有事，是你這個老婆子太大驚小怪，咋咋呼呼瞭吧？我剛剛去的時候，馮氏還好好地幹活，怎麼會這麼快，她就不行瞭？”
王婆憤恨地咬牙回道：“還不是被你打的？你那幾鞭子，抽得她後背血肉翻飛，鮮血直流，她還吐血瞭……”
李秀娥眼眸冷冽地打斷王婆的話：“我打的？這些年，我打馮氏，打得多瞭去瞭。她皮厚肉燥，哪一次打瞭，第二天她不照樣生龍活虎？而且，我剛剛並沒有打多狠，就抽瞭幾鞭子，怎麼？她從前不喊疼不鬧的，今天倒是鬧上瞭？”
王婆惱的咬牙，整個人抬腳，狠狠地跺瞭幾腳。
“她人都昏迷不醒瞭，怎麼和你鬧？李秀娥我勸你趕緊讓大夫給她看看吧，否則，要出大事瞭啊。”
李秀娥又是嗤笑一聲：“她是誰啊？還當自己是什麼丞相夫人？還覺得，自己是什麼身嬌肉貴的貴夫人呢？一點點小傷就要請大夫？真是沒事找事，我倒要看看，這馮氏又在作什麼妖。”
李秀娥說著，便怒氣沖沖地握著鞭子，朝著門外走去。
王婆一愣，心底暗叫一聲糟糕。
這不是要救馮氏啊，這分明是去找馮氏算賬的啊。
王婆連忙跟著追瞭上去。
豈知，幾個人還沒走多久，圓荼便看見瞭他前幾日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從外面進來瞭。
他眸光一亮，扯瞭扯李秀娥的衣袖：“李師傅，我派的人回來瞭，不如我們先聽聽那匿名信的事，再去處理馮氏的事吧？”
李秀娥停住腳步，馮氏與銀票相比，那自然是後者重要的。
況且，她也沒想救馮氏，不過是過去，再打馮氏一番罷瞭。
既然，那匿名信的消息傳過來瞭，她還是先看看匿名信的內容，再看看怎麼對付馮氏吧。
李秀娥當即，便讓人綁瞭王婆，將她送回瞭馮氏那邊。
王婆一路心如死灰，她覺得，馮氏徹底沒救瞭。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這樣等死嗎？
王婆被扔回破舊的住處，那些僧人一刻也不想停留，轉身就走。
他們甚至都沒有一絲惻隱之心，看一看馮氏的情況。
王婆被丟在地上，摔得腿上疼瞭疼。
她扶著墻壁，緩緩地站起身，滿眼淚水地挪到馮氏躺著的床榻邊上，低聲哽咽哭泣。
“孩子啊，老婆子我一把骨頭，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救不瞭你啊。沒有李秀娥的發話，我根本出不去這後院，更無法見到住持，替你討回公道啊。這到底該怎麼辦啊……”
馮氏臉色青白，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地躺在那裡。
王婆抬手，又摸瞭摸馮氏的手臂。
卻發現，她身體一片冰涼。
她眼底一驚，連忙拿瞭屋子裡所有的被子，都蓋在瞭馮氏的身上。
可是，無論蓋得再多，馮氏身上的溫度，依舊無法回暖半分。
王婆心底一片絕望。
她跪在地上，朝著窗戶處外邊那漆黑的天際，那掛在空中皎潔的明月絕望的哀嚎。
“老天吶，你眼瞎瞭嗎？你為什麼這麼殘忍，要這麼對待這個苦命的女人啊。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瞭啊？到底誰能來救救這個可憐的女人啊……”
誰知，突然馮氏那邊有瞭動靜。
王婆聽見馮氏無比孱弱地在叫她。
“王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