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閣老臉色一白，怔愣在當場。
“這……這怎麼可能？”
劉公公更是睜大眼眸，看向范程。
與陛下所中之毒，相差無幾。
那也就是說，這個毒害陛下的毒藥，是從他的枕頭裡面搜出來的？
劉公公心弦劇顫，他劇烈地搖頭。
不……他沒有下毒，那個毒藥瓶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來的。
“嗚嗚……嗚嗚……”他低聲嘶吼，想要辯解，可是嘴巴被堵，他即使再心急如焚，卻無法吐出清楚的字句出來。
魏國公勾唇，陰鷙一笑。
隨即他不動聲色地看瞭太後一眼。
太後微微瞇眸，隨即領悟淡淡抿唇。
她一雙眉眼，在下一刻立即染上憤怒，咬牙切齒地看向劉公公。
一副痛心疾首到瞭極致的模樣。
“劉公公啊，你怎麼能這麼毒害皇帝啊？皇帝最信任你……你怎麼就能聯合瞭太子這麼背叛他啊？這人心都是肉長的，皇帝這些年對你不薄啊，可你卻恩將仇報啊。”
劉公公眼眸流淌著許多晶瑩的淚水，他奮力掙紮想要辯解。
他沒有背叛皇上，沒有同太子聯合毒害皇上啊。
然而，殿內的人，這一刻幾乎都沒人再相信劉公公瞭。
便連沈閣老，他的眼眸裡，也是染上瞭幾分狐疑。
他一時怔愣在原地，久久都無法回神。
這幾位無論是忠於皇上，或是忠於太子的大臣，這一刻都無法辯解一分。
因為，這證據，這人證，都是明晃晃地擺在眾人面前的啊。
這要如何辯解？這要怎麼解開如今的困境——
曹國舅看著劉公公急得不得瞭的模樣，他連忙上前一步，看向范程指著另外一個瓷瓶問道。
“范太醫，那個瓶子是毒藥，那麼另外一個瓶子是什麼？”
范程聞言，稟告瞭太後和靖王。
在得到他們的應答後，范程連忙打開瞭那個瓶子，又仔仔細細地驗瞭驗瓶子裡的藥丸成分。
大概半盞茶的功夫，范程終於驗出瞭藥丸的成分。
他眸光泛著亮，激動不已地看著太後和靖王。
“稟告太後娘娘，靖王殿下。微臣驗出，這個瓶子裡裝著的，正是皇上所中之毒的解藥……”
范程這話一出，四周的人，紛紛眸光一亮。
太後也是高興地勾瞭勾唇，激動地抓住瞭君冷顏的手掌。
“太好瞭，顏兒你聽見瞭吧？你父皇有救瞭……范太醫，還不快點把解藥拿過來，服侍皇帝服用？”
范太醫聞言，連忙捧著那瓶解藥應下，然後他快步走到皇上的床榻邊，讓兩個宮女，服侍著皇上服下瞭那個解藥。
服下解藥後，范太醫向眾人解釋：“這個解藥緩解的過程很長，陛下不會那麼快醒的，所以還希望諸位趁著現在有時間，盡早處理好瞭其他事情。”
魏國公眸光微微一閃，非常贊賞地對著范程一笑。
這個太醫，還算有眼色，懂得見風使舵，懂得趨炎附勢。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聰明人。
所以魏國公轉頭，滿臉鐵青地看向劉公公，大聲呵斥。
“大膽奴才，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嗎？”
太後更是厲聲附和：“是啊，劉公公人證物證皆在，你還不將自己的罪行統統都招認嗎？”
劉公公這會身上掙紮得徹底沒瞭勁。
他年紀本來就很大瞭，如今體力嚴重透支。
他癱倒在地，望著這殿內的一雙雙眼睛，他仰頭淒涼無比地暗笑幾聲。
招認？
他招認什麼啊？
他根本沒有做任何事，陛下的毒，也根本不是太子指使他下的。
他被人冤枉誣陷，這些人都不給他喊冤的機會。
他們還會讓他開口招認莫須有的罪名嗎？
呵……簡直是可笑。
曹國舅看著劉公公這副抵死不從的模樣，他微微嘆息一聲。
“太後靖王，你們也看見瞭，劉公公這副寧死不屈的架勢。想必，想要從他嘴裡挖出一些真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瞭。不過，我們既然有瞭人證物證，就算他不承認，一切事實都擺在大傢夥面前，想必大傢也都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瞭。”
沈閣老的臉色微微一白，他的腳步趔趄著向後倒退幾步。
其他幾個忠於皇上和太子的臣子，更是臉色一變。
魏國公立即接著說道：“如此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事情，若是還有人敢替劉公公和太子脫罪，那就相當於和太子一樣謀反忤逆瞭。”
太後神色一稟，立即傳令下來。
“倒不知諸位愛卿，誰還有其他異議？”
太後威嚴的眼眸，掃瞭殿內幾個大臣一圈。
那幾個大臣，頓時汗流浹背，顫著身子站在殿內——
這分明是在逼他們。
若他們替太子求情辯論，那麼太後下一刻，一定會將他們列入謀反的罪名處置？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這時候沖出來，多說一個字。
便連沈閣老，察覺到現在情形不對勁，他也忍著心底的種種狐疑，沒有再開口。
太後滿意地微微頷首，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這些人，還都挺識趣——
也都不是愚蠢之人，否則，誰要是這個節骨眼裡犯傻找死，她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
“既然大傢都沒有任何異議，那麼魏國公你便傳令下去。傳哀傢懿旨，劉公公夥同太子君墨淵，為瞭早日執掌帝位，不惜對皇上下毒。劉公公即可處死，念在他伺候皇上幾十年，勞苦功高的份上，特賜他一杯毒酒。”
“另外，即可廢黜君墨淵的太子之位，貶為庶民。立即派兵捉拿不肖子孫君墨淵……將其押解回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微臣遵旨，這便派人即可捉拿逆犯君墨淵……”魏國公領命，帶著幾個侍衛，立即走出瞭殿外。
劉公公滿眼哀戚，眼角的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淌。
難道，天真的要亡太子殿下嗎？
真正的亂臣賊子，已經將整個朝綱禍亂，太子殿下如何能力挽狂瀾，反敗為勝啊。
這一刻，劉公公絲毫沒有為自己的生死而擔憂，他唯一掛念的就是太子殿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