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掠過一絲殺氣。
“你……簡直找死……”
“是……我是不想活瞭，不過不勞煩靖王動手，我這就以死謝罪，下去陪伴小姐去……”凝雅癡狂一笑，而後快速從地上站起來，沖著一旁的柱子，狠狠地撞去。
眾人隻聽嘭的一聲響，凝雅的腦袋，便在那柱子上開瞭花。
那血，順著柱子，一點點地流淌下來。
而凝雅的身子軟倒在地，徹底地斷瞭氣。
趙公公跪在地上，平靜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對於凝雅的尋死，他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個丫頭，對皇後的情深義重。
她雖然背叛瞭皇後，可她比任何人都痛苦都愧疚。
如今皇後死瞭，凝雅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被壓倒——
她是一定，會瞭結自己的生命，去陪伴皇後的。
而自己呢——趙公公不由勾唇一笑。
他已然完成瞭皇後的囑托——如今，就算讓他立即死去，他也死而無憾瞭。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能夠用他的死，讓這些壞人，計策無法得逞。
他能夠僅憑一己之力，替太子鏟除瞭太後——
這於他，是他這一輩子最光榮，最有成就感，為趙傢人臉上爭光的巔峰時刻。
曹國舅的臉色難看至極，他恨得牙癢癢，萬萬沒有想到，這小丫頭還挺硬性，居然追隨皇後而去瞭。
君冷顏周身都散發著冷氣，他冷漠無比地讓人將凝雅的屍體抬走。
“抬出去五馬分屍……雖然死瞭，可本王，也要讓她知道，有些話不該說……”
禦書房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那些侍衛將滿身鮮血的凝雅抬走後，幾個人目光，緩緩地落在瞭趙公公的身上。
月晟豐看著趙公公，冷聲斥道：“趙公公，事到如今，你還不招供嗎？”
趙公公聞言，淡淡地抿唇，沖著月晟豐一笑。
“月丞相，奴才招，奴才招瞭……”
月晟豐微微蹙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他心中湧現著怪異，瞥瞭眼坐在圈椅上的靖王。
君冷顏的拇指，輕輕地磨蹭著手中的扳指……
“那場大火，是皇後指使你放的嗎？”
趙公公不置可否，他眉眼閃爍著亮光，極其洋洋自得地回道。
“回靖王殿下的話，是……那場大火，就是皇後囑咐奴才放的。皇後說，雖然如今後宮前朝，都被你們把持瞭。她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皇後，無法與你們抗衡……可，若是飛蛾撲火呢？來一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呢？除掉瞭一個太後……你們，將會少瞭很多的助力……所以，皇後思念再三，最終做瞭這樣的決定。”
“皇後說，她死瞭不要緊，萬萬不能讓你們這些心懷叵測，狼子野心的人掌控大越國。這於百姓，於大越國的黎民來說，將會是一場浩劫和災難。野雞，終究隻是野雞，無論再怎麼作妖，都是成不瞭鳳凰的。靖王，你機關算盡，籌謀到瞭這個地步，終究是一場空罷瞭。”
“你……你這個混賬，你簡直找死……”曹國舅臉色難看，沖上前來，狠狠地打瞭趙公公一耳光。
趙公公吐瞭一口血沫，沖著曹國舅冷聲而笑。
“曹國舅，你當真是糊塗至極……明明曹傢，因為皇後還能得瞭百年安穩與榮耀。可惜，這一切，統統都被你毀瞭。從你與靖王勾結造反的時候，曹傢就跟著你萬劫不復瞭。皇後有你這麼一個兄長，可真是她的不幸。”
“皇後那麼好的一個人，居然會為瞭你這樣的蠢貨，在宮中隱忍多年？奴才實在是替皇後感到不值……你要記住瞭，皇後死，曹傢的人滅亡，這一筆筆，都是你的罪孽。若是人死後，有十八層地獄，你註定是要下到那十八層地獄，被刀滾，被油炸的……哈哈……我就等著看，你的淒慘下場。”
“你給我閉嘴……實在是反瞭，一個小小奴才，也敢這麼數落我的不是？今天，我如果不打死你，實在是難消心頭之恨。”
曹國舅氣得臉龐青筋凸起，他咬牙，又狠狠地扇瞭趙公公幾巴掌。
趙公公被他扇得，臉頰紅腫，嘴角流淌出許多的鮮血。
但他，卻沒有一絲懼怕。
“你以為，我還會怕死嗎？呵……能夠殺瞭太後，我已經非常滿足瞭。那個老妖婆，為瞭自己的私欲，把持朝政這麼多年，讓許多百姓陷入水深火熱當中。陛下奪瞭她的權柄，饒瞭她一命，她居然還不悔悟？呵……她早就該死瞭。能殺瞭太後，我不虧的。”
“我倒要看一看，沒瞭太後和皇後，你們的這個皇帝，還是不是能做得名正言順……一個殺瞭幾乎所有的親人，才能坐上的皇位，註定有一天，會被徹底傾覆……哈哈哈……你們終究會自食惡果……”
曹國舅紅瞭眼，惱怒無比地從一旁站著的侍衛手中抽出瞭一把長劍，狠狠地捅入瞭趙公公的胸口。
噗嗤一聲響，利刃刺入皮肉。
趙公公隻覺得心口巨疼，他瞥瞭眼那把插入他心口的劍，然後笑容詭異地看向曹國舅。
“我……我有預感，你們……你們的末日，將要來瞭……我……我就在地獄，等著你們……”
說完這些話，趙公公的身體傾倒，便仰面倒在瞭地上。
君冷顏面色冷凝，無比煩躁地站起身，去瞭內室。
曹國舅扔瞭那把血劍，當即讓人拖瞭趙公公的屍體出去瞭。
他惱怒地吩咐那些侍衛：“把他的屍體，拖去喂狗……”
侍衛連忙低聲應瞭。
月晟豐看著那血淋漓死去的人，他嚇得面色慘白，深一腳淺一腳地隨著曹國舅入瞭內室。
內室，一片靜謐。
君冷顏久久沒有說話。
許久許久以後，他看向曹國舅和月晟豐說道：“太後死瞭，那麼父皇他……不能再死，我們必須先吊著他一口氣。否則，名不正言不順，本王這個皇位也坐不穩。”
曹國舅連忙應瞭：“是，靖王說得對，微臣也是這麼想。不如，靖王向南國皇帝修書一封，問他討要南璇公主研制的那些能夠控制人意識的藥吧……微臣之前，接觸過南璇公主，她似乎有這種神奇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