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穴的位置很疼,木懷臣疼得全身發抖。
“哥,堅持一下,很快瞭……”朝陽深吸瞭口氣,看著銀針上的血色。“就是現在,把藥強行讓他喝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朝陽焦急地起身,將一直熬著的藥倒入碗中。
那麼多的藥材完全是用蕭君澤的血液熬煮的,熬到最後,隻剩下半碗湯藥。
可這些湯藥,全都是精華。
最關鍵的,這裡面有老乞丐給的一味稀有藥材,這是給木懷臣治病驅寒的關鍵。
“他喝不下去。”戚風慌得厲害。
“想辦法。”朝陽的銀針剛從掌間拔出來,木懷臣就開始吐血瞭。
“快……”朝陽扼住木懷臣的下巴,這個時候,他必須咽下去。“哥……求求你,你再忍忍。”
朝陽哭著求木懷臣,堅持住。
木懷臣將剛喝進去的藥全都吐瞭出來。
“戚風……”朝陽也沒有辦法瞭,他必須自主喝下去,如若喝不下去,一切就功虧於潰瞭。
戚風看瞭木懷臣一眼,將藥碗端在手裡。“得罪瞭……”
朝陽愣在原地,看著戚風捏住木懷臣的鼻子,強行……灌瞭下去。
灌下去還不忘捂住木懷臣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朝陽一愣一愣的,這酷刑一樣的灌藥手段……也就戚風幹得出來。
“咳咳咳咳!”木懷臣咳嗽的蜷縮成一團,如同一隻煮熟的蝦米。
朝陽眼看著木懷臣的指尖湧出黑色血珠,面色慢慢開始回暖。
松瞭口氣,朝陽無力地摔在瞭地上。
木懷臣喝下去瞭,沒有吐出來。
“小姐……”戚風的呼吸沉重的厲害,將木懷臣抱緊。“接下來……”
“熬過今夜,堅持每日泡藥浴,夜間泡三個時辰,堅持三個月……”如此,便也算是脫胎換骨,重生一次瞭。
戚風震驚地看著朝陽。
“戚風,辛苦你瞭……從現在開始,懷臣哥哥的命有你一半的功勞。”朝陽虛弱地笑瞭一下,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
她要回宮。
她想見蕭君澤……
突然,有些懷念蕭君澤的擁抱,然後聽他低沉的嗓音說別怕,有我在。
……
皇宮,內殿。
阿茶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打暈。
殿門被推開,幾個刺客闖瞭進去。
“他已中毒,殺!”
幾個人沖著床榻上的身影襲瞭過去,長劍刺透被褥。
可被子掀開,裡面卻是被穿透的枕頭。“壞瞭……”
幾人驚慌轉身,卻發現殿外已經圍滿瞭禁軍。
“不可能……禁軍不是都去瞭太醫署?”領頭的人驚慌開口。
“全都拿下!”禁軍統領冷笑。
黑衣人互相看瞭一眼,打算自盡。
他們絕對不能被抓。
“想死?”禁軍統領伸手扼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將他口中的毒藥取瞭出來。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陛下有令,今夜凡入皇城者,殺無赦!”
黑雲籠罩整個皇城,血腥氣在安靜的皇宮四處彌漫。
蕭君澤下瞭殺令,這些人,必須死。
這是內患,是妄圖逼宮的反叛軍,這些人不得不殺。
也必須殺。
“陛下,簡嬤嬤和幾名宮人已經伏法。”
蕭君澤冷眸看著滿地屍體,聲音低沉。“處理幹凈。”
“木懷成將軍已經帶人包圍鎮守府。”
“木景炎將軍入宮,將京都節度使抓瞭過來……”
蕭君澤抬手,示意禁軍統領下令。“徹查。”
此次,必須要將劉良舟的罪證,全都挖出來。
……
皇宮。
朝陽連夜跑進正陽門,可整個皇宮沒有守衛。
不僅如此,路上血腥氣極其濃重。
“陛下中毒危在旦夕,今夜皇宮不安穩,躲好不要出門。”
有幾個太監矜矜戰戰地躲進內院,誰都不敢出門。
朝陽跑著的腳步停下,看著被雨水沖刷下血跡,呼吸瞬間凝滯。
跑瞭幾步,朝陽摔在地上,手掌被挫破,呼吸顫抖得厲害。
“蕭君澤……”
“宮中禁嚴!決不能放出一隻蒼蠅!”禁軍統領冷聲下令,整個皇城都在戒嚴。
“今夜有叛軍殺入皇城,封閉五門!絕對不能放過一個!”
蕭君澤假裝中毒,就是為瞭請君入甕,然後甕中捉鱉。
朝陽跌跌撞撞地爬瞭起來,發瘋地往內殿跑。
蕭君澤……
蕭君澤!
“什麼人!不準靠近內殿,殺無赦!”
禁軍阻攔所有靠近的人。
朝陽根本無法冷靜,那一瞬間她沒有理智。
“有刺客!抓住她!”
朝陽沖進內殿,狼狽的停下腳步。
蕭君澤就站在窗邊,和木懷成商議。
“朝兒……”蕭君澤心口緊瞭一下,隨即看著木懷成。
不是說……朝陽今夜會留在木傢?
木懷成也有些緊張,朝陽怎麼回來瞭。
“陛下,有……”禁軍追進來。
“滾出去。”蕭君澤冷聲呵斥,快步上前抓住朝陽的手腕。“朝兒……”
朝陽木訥的站在原地,全身都在發抖。
雨水浸透瞭發絲和衣衫,朝陽狼狽的靠在蕭君澤懷裡。
許久,呼吸才漸漸冷靜下來。
“你沒事,就好……”朝陽聲音沙啞,手指緊緊的拽著蕭君澤的衣服,她在流淚。
在害怕,在恐懼。
“事發突然,我沒有瞞著你……”蕭君澤抱緊朝陽,想要解釋,這次真的沒有騙朝陽。“如若不是懷成帶木傢軍趕來,我未必有把握控制局面。”
“是朝兒讓臣前來的,她猜到今夜恐有巨變。”木懷成別開視線,沒有去看蕭君澤和朝陽。
他很清楚,他給不瞭朝陽想要的,但蕭君澤可以。
“你猜到瞭?”蕭君澤詫異,抬手捧著朝陽慘白無血色的臉頰。“回來的急瞭?”
“哥哥已經無礙,我怕你出事……”朝陽沒有隱瞞自己的內心,她確實是害怕蕭君澤出事。
回來的這一路,她像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
她以為,自己早已經可以從容面對所有人的死亡和離開。
她甚至有想過,若是木懷臣不在瞭,她要替木懷臣承擔起木傢的責任。
可在回來的路上,她居然不敢想,如若蕭君澤出事瞭……
蕭君澤和木懷成都松瞭口氣,木懷臣終於熬過來瞭。
“臣先告退,劉良舟連夜逃離京都,我們必須將他抓回來,否則便是留下隱患。”
劉良舟跑瞭,節度使被抓。
劉良舟的威脅算是暫時解決,可劉良舟這個人掌握奉天財政糧庫多年,絕對不能讓其就這麼離開。
“聽說簡嬤嬤的人給你下毒?”木懷成離開,朝陽緊張的問瞭一句。
“陛下……”殿外,小昭戰戰兢兢的走瞭進來,手裡端著的是今晚的藥膳。
朝陽蹙眉,警惕的看著小宮女。
“此事,多虧瞭她。”蕭君澤拉住朝陽,視線落在小昭身上。“如若不是她提前告知朕,朕也不會這麼快解決簡嬤嬤和劉良舟這個隱患。”
小昭趕緊跪在地上。“陛下……這是小昭該做的。”
朝陽的手指僵瞭一下,抬頭看著蕭君澤。
她在害怕什麼?
害怕蕭君澤被恩情左右?
畢竟……曾經蕭君澤對慕容靈,便是如此。
以前的慕容靈,現在的小宮女,蕭君澤會怎麼處理?
朝陽居然,害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