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紫不敢耽誤,趕緊去瞭禦書房。
皇帝正在看奏折,見她進來,正要跪地行禮,先一步道:“沒有外人在,不必多禮。”
拓跋紫便規規矩矩地站著,“不知陛下詔臣女,有何事。”
“以後不必臣女臣女地自稱,朕以後喚你一聲阿紫,你便也以阿紫自稱吧。”皇帝將奏折合上,看著她。
拓跋紫垂瞭垂首,“謝陛下。”
“近日宮中有些流言,朕也派人查明過,麒兒雖喜歡你,但畢竟是楚王妃所生……”
“陛下的意思,臣女明白,臣女不敢妄自霸占小殿下。”拓跋紫說道。
“嗯。”皇帝點頭,很欣賞她的聰明,一點即破。
“但那孩子粘臣女實在粘得緊,如此將他送去王妃身邊,恐怕他也不願意,還望陛下容臣女等他睡著瞭,再將他送去還給王妃。”拓跋紫說道。
“你想得周到。”皇帝贊道。
“臣女在宮中已經住瞭幾日,怕母上大人掛念,臣女將小殿下送走後,便出宮回府去。”拓跋紫又說道。
皇帝點頭允許瞭。
從禦書房離開後,拓跋紫一路心情都鬱鬱的,她對自己也很無語,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是無法、也不能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所以,自己鬱悶個什麼勁呢!
她明白,宮中這些流言,肯定是楚柔柔使瞭手段的,不過她拓跋紫也是恩怨分明的人,雖說不是她主動霸占小肉團子,但這孩子的確一直把她當親娘瞭,是她占瞭人傢便宜在先。
奪子之痛,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忍受,楚柔柔隻是想把孩子要回去,無可厚非。
所以這點,她不會跟楚柔柔計較。
但不代表楚柔柔以後還可以繼續對她做些什麼。
“娘親,你去哪裡瞭?”小肉團子蹲在大殿門口等著她。
拓跋紫覺得心兒都化瞭,走過去捏捏他肉嘟嘟的臉,“我出去散步瞭。”
心裡卻感嘆:也隻有冥北涼這種妖孽,和楚柔柔那種極品美人兒才能生出這麼可愛漂亮的孩子。
要是自己,那是生不出來的。
“娘親出去散步怎麼不叫麒兒?”小肉團子奶聲奶氣問。
“因為你剛剛自己一個人玩得很開心,娘……我就沒有打擾你。”
“雖然剛剛麒兒一個人玩得開心,但有瞭娘親,麒兒的開心是疊加的。”
“……”
這孩子,怎麼能那麼會說話呢。
拓跋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瞭,便蹲在地上,陪著他玩。
用過午膳後,小肉團子便犯瞭困,揉著眼睛睡著瞭。
拓跋紫等他睡熟,喚來影一,讓影一將小肉團子送去雲扶殿,“還有,我呆會便會出宮回府,你無需跟著我,留在宮裡照顧小殿下。”
“要把小殿下送去雲扶殿?”影一驚訝,“小殿下不會同意的。”
“所以才要等他現在睡著,才讓你抱去。”拓跋紫說道。
“可是王爺是讓屬下保護王妃您的。”影一為難瞭。
“冥北涼還讓你唯我的命是從!”拓跋紫強調,抱起小肉團子遞給他。
影一不得不伸手接過。
小肉團子粉嘟嘟的,睡得很沉,小嘴兒還傲嬌地撅著。
拓跋紫有些舍不得,猛地轉身走到一旁,背對著影一,“快把他抱走,我要出宮瞭,別耽誤我的時間!”
影一沒想到拓跋紫會突然這麼厲聲厲色,心裡微微一驚,也很意外,隻得抱著小肉團子往外走。
拓跋紫一刻都沒有耽擱,去禦書房跟皇帝辭瞭別就出瞭宮。
因為拓跋瑤被罰在府裡思過,整個拓跋傢的氣氛有些低迷。
從正門走瞭進去,一改往日的熱鬧模樣,整個院子安安靜靜的,就跟傢裡死瞭人一樣,就差門上掛白簾瞭。
拓跋紫勾瞭勾唇,直接回瞭偏北院。
“這二小姐太囂張瞭,居然把老爺和夫人您的衣裳全部撕爛扔瞭出來!”李嬤嬤邊抹淚,邊撿著地上的破碗破盆,“還有這被子,這鍋,這碗,這盆……這二小姐怎麼能這麼欺負人!”
“我的阿紫不知道在宮裡怎樣……”蘇蝶倒是沒哭,隻是站在亂糟糟的院子中央,眼神有些渙散。
拓跋毅站在門口,顯然是剛剛動過氣,呼吸還有些急促,臉色難看。
拓跋沐站在父親身邊,兩隻手垂在腰兩側,緊緊地握成拳頭。
院子裡,鍋碗瓢盆扔瞭一地,摔得碎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摔碎,摔不碎的,便被摔得凸凹不平,炒菜的鼎已經被踩得全部凹瞭進去。
地上碎片兒一塊塊的,還有被子、衣裳,全部被剪刀剪過,破爛不堪。
拓跋紫一到偏北院,看到的便是此般情景……
“姐姐……”拓跋沐先看到瞭她,喊瞭一聲,躲過地上的碎瓷片,朝她跑過去。
拓跋沐這一喊,所有人都轉頭看向瞭站在院門口的她……
李嬤嬤撿著地上一個尚且還能用的破碗,抹著淚道:“阿紫,二小姐說是你害她被陛下責罰的,剛剛才帶著一幫人過來,把你爹娘,還有你,以及小廚房裡的東西全都給砸瞭,扔瞭!這二小姐太欺人太甚瞭!”
不用李嬤嬤說,拓跋紫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不怒也不氣,牽著弟弟走瞭進去,在一片碎碗碎盤子前停瞭下來。
“嬤嬤不要撿瞭,別割到手。”她用腳踢瞭踢地上的碎瓷片。
李嬤嬤看她如此平靜,以為她是被欺負得沒瞭法兒瞭,表面平靜,心裡其實是強忍著委屈的。這樣一想,李嬤嬤更加抹著眼淚兒瞭。
“皇上頒旨說將你賜婚給禦王殿下,到底怎麼回事?”蘇蝶趕緊過去拉住拓跋紫的手問。
拓跋紫笑,“娘,你為什麼不問皇上頒旨冊封我為二品契妖師的事。”
“你還笑,在娘心中,什麼都沒有你的婚事重要。”蘇蝶板起瞭臉,“為什麼不是淳王殿下?是不是拓跋瑤從中作梗,陛下才會將你賜婚給禦王的?還有,那天湖心樓的事,你還沒有跟我們解釋清楚!你跟禦王殿下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娘,這件事拓跋瑤還沒有能力作梗,禦王……也不比淳王差。”雖然這個男人很無賴,但比起冥天言,她更喜歡冥北涼這款的。
“阿紫,禦王殿下已經娶妻,而且他與王妃感情頗深,你嫁過去,恐會受委屈。”拓跋毅擔憂道。
“爹,娘,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拓跋紫說完,無語地發現,自己怎麼跟冥北涼一樣玩起高深莫測來瞭,不由得趕緊補充道,“女兒自有分寸,你們不必擔心。”
拓跋毅嘆瞭口氣,聖旨已下,他們是擔心也沒有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瞭,若是這禦王對他的紫兒不好,就算拼瞭老命,他也不會讓女兒嫁過去的。
“爹,娘,我去睡個午覺,今晚我們一傢上酒樓吃,慶祝我被冊封為二品契妖師。”拓跋紫說完往自己房間走去。
那門已經被踢壞,搖搖晃晃地掛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不過拓跋紫並不在意,她輕輕勾唇一笑,回頭對爹娘道:“對瞭,那些破碗什麼的,隨便掃到墻邊就成,就當給那些喜歡爬我們傢墻的人一些見面禮。至於這些壞瞭的門,先不必理。”
蘇蝶會意,和李嬤嬤一起拿著掃把,隻將碗碟向四周的墻邊掃去。
拓跋紫一回房,便鎖瞭房門進入空間裡,她清點瞭一下空間裡的藥材,從《丹典》裡選瞭一副配方裡的藥材空間裡全都有的,然後將藥材全部扔進神皇鼎裡,祭出明火,按照《丹典》裡的方法,用血脈之力控制神皇鼎。
第一次火勢過旺,煉的時間過長,直接把藥都燒掉瞭。
第二次火勢控制得剛好,但煉的時間短瞭,藥還沒有成丸。
第三次……
每四次……
拓跋紫試瞭一次又一次。
第六次,才終於完全掌控瞭火勢和時間,煉出瞭一顆祛腐生肌丸。
丹藥也是有品級的,每一種丹藥在不同的人、不同的丹爐裡煉出來的品級都不同。
因為神皇鼎極難操控,所以隻要能煉成,便是十級以上的丹藥。
市面上,十級以上的丹藥,那可是稀罕物,千金難求!
拓跋紫直到晚膳之前才從空間裡出來,從空間裡摸出一套幹凈的衣衫換上,帶著一傢人出瞭拓跋府。
拓跋毅身體不好,本來不想出去的。
但拓跋紫建議他必需多出門走動散心,身體才會更好。
拓跋紫現在是一傢人的主心骨,她這一說,母親和弟弟,還有李嬤嬤都贊同瞭她的說法,拓跋毅在眾人的勸說下,便也一起出瞭門。
雁天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除瞭喬香居之外,便數這裡的菜做得最好吃,而且價格要比喬香居便宜得多。
最重要的一點是,公子皇孫、達官貴人都喜歡去喬香居那種顯示身份的地方,雁天樓比較少來,拓跋毅一般不會遇到這些熟人,免於尷尬。
一傢子來到雁天樓門前,蘇蝶趕緊扯住她的手,“阿紫,這兒太貴瞭!”
“娘,放心吧,陛下賞瞭我好些金銀。”拓跋紫說道。
穿著制定服裝的夥計從店裡熱情地出來招呼,一看拓跋紫他們穿著樸素,熱情度一下子便減瞭大半,隻是象征性地站在門口迎接。
“小二,來間最上等的廂房。”拓跋紫說道。
夥計站著不動,又上下打量瞭一下他們全傢,瞧不起人道:“最上等的廂房,單一個廂房就要五十兩黃金,你們付得起這個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