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蘇蝶刻意壓低瞭聲音,還左右望瞭望,很怕被其他人聽到。
拓跋紫眉頭一皺,“娘,你剛剛說什麼?”
蘇蝶立即把拓跋紫拉到一旁,神神秘秘道:“這事你爹未曾跟任何人說過,隻是你爹當年回來時,一身都是血,我問起,他才告訴我,但囑咐我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到底什麼事?”拓跋紫立即問。
“你爹說,當時有一隻大妖怪,好像是跟鬼府有關的,那隻大妖怪跑到京城來,你爹怕那東西在京城作亂,就偷偷騙瞭那妖怪的一塊什麼神石……”蘇蝶說到這裡,有些想不起來。
蘇蝶停頓一會,又道:“我聽他們說什麼神隕石,便想起來瞭,好像你爹便是騙瞭那大妖怪這塊神石,又借著這塊神石將那怪物封印在木仙湖裡,還取走瞭那妖怪的毒囊。”
“毒囊現在在何處?”拓跋紫問。
蘇蝶道:“你爹把毒囊和神隕石都藏得很隱秘,可沒想到過不瞭兩天,居然就不見瞭,你爹知道那妖怪是鬼府之物,怕被鬼府知道來尋仇,便不敢聲張,此事不瞭瞭之。”
蘇蝶又嘆瞭一句,“我當時正懷著你,你爹估計是顧著我和全族的安危!”
拓跋紫聽完,這下全部明白瞭!
她爹拓跋毅為瞭京城的安危,冒著生命危險將大毒蛟封印在木仙湖裡,又為瞭全族和妻子的安危,怕鬼府的人來尋仇不敢聲張更不敢去領功,結果拓跋傲卻將神隕石和蛟妖的毒囊給偷去。
更過分的是,居然還將毒囊裡的毒下到瞭她娘肚子裡,讓她一直到十五歲之前血脈之力都沒有覺醒,被罵瞭這麼多年的廢物!
呵,論卑鄙,論無恥,他拓跋傲真的是天下無敵!
可是現在知道這些,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拓跋紫猛地站瞭起來,“娘,沐沐,你們好生在這裡住著,你們放心,阿紫一定會想辦法救出爹的。”
太氣瞭,這拓跋傲簡直是將他們大房一傢當猴子耍瞭十八年!
此仇不報,她的姓名倒過來寫!
“姐姐,沐沐也想去救爹……”拓跋沐站出一步,仰頭望著她。
“你血脈之力還不行,好好修煉,總有一天,爹娘需要你的保護。”拓跋紫說道。
拓跋沐便聽話地點著頭。
拓跋紫沒有多留,立即回瞭騰龍殿去見冥北涼,將這些事情都告訴瞭他。
夜幕降臨之後,影一來報,說集市那邊民眾已經全部轉移,隻有禦林軍守在那裡。
冥北涼便帶著拓跋紫和小肉團子過去。
馬車一到集市,禦林軍統領便上前來行禮。
冥北涼先下瞭馬車,隨後拓跋紫抱著兒子下來,一掀開車簾便聞到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趕緊揉瞭兩團小佈塞進鼻腔裡。
集市四周的民眾已經全部轉移,這裡現在隻有禦林軍守著。
集市中央空地上搭起瞭棚子,被她打死的那些人的屍體整齊地擺放在棚子裡面。
拓跋紫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殺死這麼多無辜的人,她站在馬車前,神情有瞬間的恍惚……
“禦王殿下,您終於帶著拓跋紫過來瞭,臣與拓跋傢主已在這裡等候多時,還以為拓跋紫不敢來瞭呢!”刑部尚書魏大人和拓跋傲從棚子裡走瞭出來。
她來救這些死人,跟這兩位有什麼關系?
是來這裡監督她的吧?
拓跋紫現在看到拓跋傲,更加覺得此人嘴臉虛偽,還有這位魏大人,真的是跟拓跋傲一路貨色。
拓跋紫好想脫下鞋子,每人給他們一鞋底。
“可惜要讓魏大人失望瞭,我能把人救活,為何不敢來!”拓跋紫掃瞭這兩人一眼。
“既然是來救人,那麼有必要先看一下你所犯下的罪孽到底有多重。”魏大人眼睛裡閃過陰險之色,拿過一本冊子遞給拓跋紫。
冥北涼拿過冊子,丟還給魏大人,“死者多少,進去看一下便知,何需多此一舉。”
“禦王殿下,這裡面記著的可不止死者人數,還有傷者人數,以及拓跋紫毀壞的民屋數目,臣覺得禦王殿下也有必要看一下,才能對於補貼店鋪的數目和補償的金額心裡有個數。”魏大人將冊子改遞給冥北涼。
拓跋紫一把奪過冊子,“我來看!”
不就是想讓冥北涼知道這次為瞭護她,損失有多大嘛!
想要用這些來打冥北涼的臉,那還得看她答不答應!
冊子到瞭拓跋紫手裡,她翻開便看,但冥北涼始終單手負於背後,並沒有要去看冊子的意思。
魏大人眸光一轉,便在一旁念瞭起來,“這冊子裡面,清清楚楚地統計著死亡人數二十三人,輕傷者三十八人,重傷者一十五人,毀壞民屋一共十七間,還有集市的街道也被毀。”
還真不少!
拓跋紫看完,在心裡捏瞭把汗,冥北涼這次為瞭她,真的要賠慘瞭!
而這些都是拓跋傲的陰謀所致!
拓跋紫蓋上冊子,蘊藏著怒火的眸光,掃過拓跋傲和這魏大人。
魏大人念完數目,又掐著手指計算著,“禦王殿下,按剛剛臣報出的數目來算,除去重建房屋和街道的費用,您還得補貼出十七間鋪子,補貼死者兩萬三千兩黃金,補貼傷者兩萬六千五百兩黃金,加起來一共就是……四萬九千五百兩黃金。”
“魏大人,你講完瞭嗎?我自己有眼睛,自己會看,需要補貼多少,我跟禦王殿下也會算!”拓跋紫頭頂上冒著怒火,將冊子丟還給魏大人。
魏大人諷刺一笑,“拓跋紫,你是怕本官現在算出來後,這數目太大,禦王殿下一聽,反悔不幫你吧?”
“……”對於這種小人,拓跋紫居然無言以對。
魏大人看到她氣得啞口無言,心下滿意,繼續道:“臣隻是想給禦王殿下提個醒,若是沒有那麼多鋪子可補貼,也可折算成錢,依禦王殿下在京店鋪的經營狀況,一間鋪子可……”
“魏大人,你倒是把本王調查得很清楚。”一直少有開口的冥北涼,突然冷聲道。
“臣隻是盡忠盡職為陛下辦事罷瞭。”魏大人陰險地賠著笑,“禦王殿下在京中有十間鋪子,這缺的七間鋪子可折算成黃金,一間鋪子折算成五萬兩黃金,禦王殿下得再支出三十五萬兩黃金。加上剛剛死傷者的補貼,一共是三十九萬九千五百兩黃金。”
這分明就是訛人!
拓跋紫氣得手掌忍不住緊緊地攥住。
“娘親,你捏疼麒兒瞭。”小肉團子仰頭,奶聲奶氣道。
拓跋紫低頭看著他,見他小臉疼得都皺在瞭一起,趕緊松手。
魏大人看瞭看小肉團子,又看瞭看冥北涼,心想這位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放著府裡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王妃不要,非要為這位毫無名氣的拓跋紫傾傢蕩產?
真是搞不懂!
於是這魏大人忍不住又嘲諷道:“禦王殿下,三十九萬九千五百兩黃金為一個女人,真的不值!”
“什麼,三十九萬九千五百兩黃金?”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響瞭起來。
眾人抬頭望去,看到軒轅白帶著兩兒一女不知何時出現在瞭不遠處,那清脆的聲音是軒轅雨發出來的。
顯然她已經知道冥北涼要為拓跋紫賠償一事。
再被這三十九萬九千五百兩黃金一刺激,便大踏步走過來,站在拓跋紫面前,“拓跋紫,你難道就不會心虛嗎?你憑什麼讓禦王殿下為你賠這麼多錢?你值嗎?你配嗎?”
“值不值,配不配,是禦王殿下說瞭算,不是你!”拓跋紫牽著小肉團子直接從她身邊越瞭過去,進入棚子裡。
冥北涼並未多言,緊跟其後。
軒轅雨替冥北涼感到心疼,看著他進入棚裡,也緊跟瞭進去。
其他人也進入瞭棚子裡。
“娘親,他們怎麼都睡在地上?”小肉團子天真地問。
拓跋紫正想回答,魏大人便道:“小殿下,這些人都死瞭,死瞭的人自然是睡在地上。”
“他們隻是睡著瞭而已,娘親會把他們救醒。”拓跋紫說道。
軒轅夙冷笑,“死瞭就死瞭,什麼睡著瞭,你這樣騙小孩子,不會良心不安嗎?”
拓跋紫不理這些人,在最近一具屍體旁邊蹲下去,伸手去翻屍體的眼皮,再摸瞭一下屍體的脖子,最後移到屍體的手,按瞭一下屍體的手心。
“身體都僵瞭,再按也沒有用,真能活起來,那就是詐屍瞭!”軒轅夙諷刺道。
小肉團子蹲下去,抓起一具屍體的手揉瞭揉,奶聲奶氣道:“他們就是太冷瞭,身體才會僵的,你們給他們蓋一下被子,他們就不會僵瞭。”
說完,繼續揉著屍體的手。
“對的,我傢麒兒說得沒錯,他們隻是因為太冷瞭。”拓跋紫拿出銀針盒,取出銀針紮在瞭屍體的穴位上,然後又取瞭二十三顆藥丸,每具屍體各喂瞭一顆。
“好瞭,我給每位紮的是回魂針,吃的是回魂丹,等到天明便會醒過來。”拓跋紫拍拍手站瞭起來。
眾人不信,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將人救活?
拓跋紫看著這些人一個個拿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也不多言,收拾完東西,看瞭冥北涼一眼,牽著小肉團子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