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一隻手舉著油燈，一隻手扒著小少爺眼皮的雲妙音眨眨眼，真誠道，“我在檢查。”
“為何不把脈？”周禮之堅持拉著她的胳膊問道。
雲妙音很無奈，她要怎麼和這個傢夥解釋這些現代理論呢？
看著他那因激動而瞪大的雙眼，雲妙音眼前忽然一亮，不過，手臂被他攥地有些疼，不由癟癟嘴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忽然發亮的雙眸，單純真摯的眼神，以及那帶著些委屈的示弱，讓周禮之一愣，接著，才發現自己竟是攥著人傢的胳膊，當即如同被電一般縮瞭回來。
雲妙音本就不習慣古代這種寬大的袖擺，所以，方才檢查之前特意挽瞭上去。
所以，周禮之抓的便直接是她的肌膚。
作為一個現代人，雲妙音自是不覺得有什麼，隻是覺得，這古代小男生這麼容易害羞，真是挺好玩的。
但，周禮之臉上卻飛快地湧起一片紅暈，低著頭，很是抱歉道：“方才失禮瞭，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請姑娘……”
“給。”然而，他還未說完，卻見自己臉的下方出現一面銅鏡。
“你記住你此時的瞳孔大小，然後，出去平靜一下，再看看瞳孔大小，是不是有變化？”雲妙音一臉平靜地將鏡子遞給他。
不知為何，方才還對她的舉動覺得奇怪的他，這會卻下意識接過銅鏡，轉身走瞭出去。
雲妙音搖搖頭，繼續檢查瞭起來。
不僅用光線照射眼睛，而且，還按照現代手法，檢查瞭許多。
隻是，檢查到最後，一張臉漸漸凝重瞭起來。
但周太醫卻是有些激動的回來：“姑娘，我方才看瞭，我的瞳孔似乎方才比冷靜下來大瞭一些，可是有何講究？”
雲妙音從思索中回神，看著他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簡單解釋道：“瞳孔大小可以反映你的情緒，也可以反映病人的身體狀況，具體如何辨別，我沒有時間和你細講，不過，請你相信我。”
隻覺打開瞭新的世界大門的周太醫重重地點點頭，他終於理解，為何外人都在傳她醫術高明瞭。
雖然他從無看低人之意，但這個姑娘的醫術卻的確是讓他驚訝的，不，應該說驚艷。
所以，一向溫和的臉上不自覺地帶瞭許多激動：“那姑娘在小少爺身上，可有何發現？”
雲妙音蹙瞭蹙眉，她如今的一切還隻是猜測，情況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復雜。
但，值得開心的是，如果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小少爺還有救。
所以，她轉瞭轉眼珠，謹慎道：“小少爺的情況的確有些嚴重，但還算穩定，我需要再多加觀察一下，再確定。”
聽到此話，周禮之更是心中填瞭許多欣喜，當即道：“好，我全力配合。”
雲妙音嘴角一揚，沒想到這太醫還是很好說話的麼。
是誰說皇宮裡的太醫都古板的？
當即也不客氣，直接將小少爺的病情事無巨細地問瞭個清楚。
而且，得益於齊老將軍的關心，府上關於小少爺的病歷和藥方都細心留著，讓雲妙音心裡對體弱多病的判斷越發清晰起來。
隻是，若要證實她的想法，還缺瞭些資料。
不過，這倒是不急。
眼下關鍵的是，如何解除小少爺的生命危險。
“姑娘，你是否有瞭具體想法，可否告知於我？周某不才，但或許能幫助到姑娘。”眼見雲妙音大眼睛骨碌直轉，明顯像在思考什麼，周禮之想瞭想還是說道。
雲妙音抬頭，直直地望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她越是有那樣的猜測，越知道這府裡深藏著危機，那麼，每個人或許都是潛在的危險因素。
而她沒有確認之前，連齊老將軍都不能提。
否則，可能打草驚蛇不說，更有可能的是，她還沒開始治療，便被人以居心不良問罪。
那麼，眼前之人可以相信嗎？
周禮之瞧她望來，不由一怔，從沒被哪個女子這樣看過的他，隻覺心跳加速，一張臉再次紅瞭起來，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遊移。
但，這眼神卻並沒有任何心虛之意，相反，極其單純。
雲妙音嘆瞭一口氣，罷瞭。
這傢夥要麼是太擅長騙人，要麼，就是真的是好人。
那她，就相信他一次吧。
在這個府裡，初來乍到，她若是想展開調查，需要一個在這府中有話語權的人的幫助。
想到此，她悄悄地湊近他道：“好，我告訴你，我懷疑有人給小少爺下毒。”
“什麼？”周禮之頓時一驚，立即皺眉道，“可據我所知，沒有哪種毒藥中毒後，會是他現在這個癥狀。而且，就算我學識淺薄，這麼多年，也不可能沒有一個大夫查不出來。”
“那如果之前是病，現在是毒呢？”雲妙音面色嚴肅，“你敢說他身上沒有一絲中毒癥狀嗎？”
周禮之不由認真地思索起來。
有是有，但有時候，身體到瞭一定限度，也和中毒癥狀相符。
就像腎臟衰竭，一樣是身體無法排出毒素，看起來像中瞭毒一樣。
包括肝等其他內臟，也可能導致。
將想法說出，雲妙音卻再次反駁道：“可沒有哪種內臟衰竭會吐血，會時而昏迷時而蘇醒。”
巨大的疑問纏繞在周禮之的腦海中，他以前不是沒想過這些，但是，每次和太醫院的大夫們探討後，都覺得不管是哪種說法，似乎都有可能，那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沒有定論。
嘆瞭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苦悶說出，卻聽雲妙音笑著搖瞭搖頭：“醫學不是討論出來的，醫學需要的是證實。”
“證實？”周禮之嚇瞭一跳，立即嚴肅起來道，“怎麼證實？總不能，在病人身上試驗吧？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的！我絕對不同意！”
雲妙音嘴角一抽，哎，這小夥兒哪都好，就是不會變通啊。
故意嘆瞭一口氣道：“哎，我這麼相信你，將可能陷入危險的猜測都告訴你，卻沒想到，你竟把我當成草菅人命的大夫。”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周禮之連連搖頭。
他雖然還不瞭解雲妙音，但他方才分明見她檢查小少爺時，動作和緩，眼神溫柔，絕對是個善良之人。
雲妙音嘴角一揚：“那你就也信我一次，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