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的手已經全部腫瞭起來,手臂上恐怖的凍瘡遍佈。
阿夏幾乎不敢相信,這是雲妙音那十指如蔥的纖纖玉手。
她忍不住輕輕地碰瞭碰,卻見雲妙音無意識地“嘶”瞭一聲便倏地抽回,接著,眼睛也隨即睜開,卻是完全不記得方才發生的事,隻是茫然道:“怎麼瞭?洗完瞭嗎?”
阿夏的眼淚倏地滴下:“小姐,你這手怎麼瞭?怎麼凍成瞭這個樣子?”
雲妙音不禁一愣,意識到什麼,趕緊將雙手藏到背後。
“小姐,你別藏瞭,我都看到瞭。”阿夏哽咽著道,“藥在哪裡?奴婢幫小姐上藥。”
雲妙音嘆瞭口氣:“先把我的衣服拿過來吧。”
阿夏伺候著雲妙音穿好裡衣,全程她都小心翼翼,盡量不讓衣服擦到雲妙音的手。
因為她剛剛,也是很輕很輕地一碰,雲妙音就能疼得驚醒。
那得是多疼啊!她都不願意去想。
“我沒事,就是夜裡做瞭點事,凍傷瞭一點而已,櫃子裡綠色瓶子裡的是藥,你拿過來,我抹上就好瞭。”雲妙音看著阿夏一直在偷偷抹眼淚,不由笑著安慰她道。
“恩,奴婢知道。”阿夏點點頭,立即將藥瓶拿過來。
小姐在安慰她,她又豈會不知?
若是她一直露出這幅樣子,小姐才會難過呢。
所以,她也擦幹瞭眼淚,又清洗瞭手,才走回來,為雲妙音塗抹藥膏。
隻是,看著那慘不忍睹的模樣,她的手動瞭幾次,都下不去手。
雲妙音終是拿過藥膏道:“好瞭,我自己來吧。”
“不用,小姐奴婢來幫你。”阿夏一愣,趕忙說道。
雲妙音卻搖瞭搖頭:“我是大夫,手法比你好很多,你還不如給我安排點早飯,我餓瞭。”
阿夏隻好點點頭,站起身,有些憂心地朝外走。
就在即將推門之際,雲妙音忽然將她叫住,囑咐道:“阿夏,我的手不要讓她們知道。”
阿夏怔瞭怔,終是道:“知道瞭,小姐。”
雲妙音長出瞭一口氣,這才伸出一隻小棒槌一樣的手指,塗抹瞭一些藥朝著另外一隻手擦去。
藥物清涼,塗抹到腫脹的手指上,倒是覺得十分舒服。
然而,塗到那手背上的凍瘡時,卻是疼得她滿頭是汗。
她縱然是醫生,卻也實在沒辦法用這樣的手指靈活地操作。
可是,她也同樣實在不願意看到別人揪心的神情,所以,她隻能咬緊牙關,自己承受這一切。
好在,雖然艱難,但到底面積不大,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兩隻手便塗抹完畢。
等到阿夏將早飯端入之時,雲妙音已經在床上好生休息著,額頭的汗也已然褪去,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阿夏總算松瞭口氣,將碗拿起道:“小姐,你先養著手,奴婢來喂你吧。”
“哪有那麼嬌氣。”雲妙音故意笑道,“放心,我的藥都是神藥,藥到病除,這會都已經好瞭大半啦。”
阿夏看著雲妙音故意晃動的手,趕緊道:“好瞭小姐,你別動瞭,奴婢不喂瞭就是。”
雲妙音將手放下,對著她道:“你去安排馬車吧,我吃完飯便出門。”
“小姐,你的手都這樣瞭,而且困得在沐浴的時候睡著,還不留在府中休息?”阿夏頓時瞪大雙眼,第一次質問自己的主子。
雲妙音知道她是關心自己,也不惱,而且笑瞭笑道:“手沒事瞭,而且,人也睡醒瞭呀,快去吧,我真的有急事。”
阿夏胸口起伏,她生氣。
她氣自己沒有能力勸住小姐,更沒有能力保護小姐!
所以,她不再多說,隻是沉默著推門而出。
屋內,雲妙音嘆瞭口氣,接著,顫巍巍地端起碗,將碗裡的粥直接這樣慢慢喝下,接著,又伸手拿瞭兩隻包子,使勁塞瞭進去。
沒辦法,她需要體力,需要能量,需要待會不被人看出異常。
馬車急急地前行,終在一處小巷停下。
雲妙音跳下馬車,獨自一人朝巷子深處走去。
無愁聽到動靜,趕緊迎瞭上來:“雲姑娘,你來瞭。”
雲妙音趕緊問道:“他怎樣瞭?”
“手腳都用鐵鏈捆起來瞭,嘴裡塞瞭佈,自殺不瞭。”
“那就好。”雲妙音點瞭點頭,“讓大傢都撤吧,你留下來看著他,我去去就來。”
“好。”無愁聞言,立即悄然回院子。
而雲妙音則是從這條小巷中的一個胡同穿瞭過去,直接便是到達瞭紅瀟的那條巷中。
當然,這自然是她為瞭就近於紅瀟,提前安排好的。
院內,紅瀟剛剛吃完早飯,正在院中散著步,眼睛卻時不時地朝著院門口的方向瞟。
一旁,嶽寒不由挑瞭挑眉:“怎麼?這是剛好瞭一點,便想出去溜達瞭?那可不行,你趁早打消這念頭。”
紅瀟微微一愣,沒有立即回話。
因為她哪裡是想出去走,她根本是想要知道雲妙音行動是否成功。
都這個時辰瞭,怎麼也應該有結果瞭才是。
而嶽寒看到紅瀟沒有說話,立即以為她心有不悅,當即慫得走過去哄道:“我的意思是,你先把傷養好,等好瞭,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誰要你陪。”紅瀟臉上一紅,立即扭過頭去。
雲妙音一進來,就被喂瞭這一盆狗糧,頓時一口老血哽在心田。
她這個師傅知不知道,她可是剛剛失戀啊!
這樣的情景對她來說,根本就是暴擊好嗎?
她當即不爽地咳瞭一聲:“誰說不能出去溜達瞭?我這個大夫好像沒有這麼說。”
紅瀟立即眼前一亮,快速朝她走去:“妙音,你來瞭!”
“你慢一點。”嶽寒立即走過去,將她扶住。
紅瀟無奈,她的傷已經養瞭近一個月,其實早已好得差不多,隻有嶽寒這個傢夥,一直都這麼緊張。
雲妙音幹脆無視這人的存在,點點頭道:“恩,你身體怎麼樣?”
“我很好,你呢?”紅瀟立即回答,並且焦急地詢問道。
畢竟,這麼危險的事,就算雲妙音性命無憂,但也說不定哪裡受瞭什麼傷。
隻是,這話一出,嶽寒卻奇怪地朝她二人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