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確定?”嶽寒的雙手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看著紅瀟。
紅瀟的眼神從未像現在這般堅決:“當然確定,我答應做你的妻,不管生死,都不會食言。”
“可是,我們還沒有拜堂。我……”
“沒關系,你能記得我就好。”紅瀟不僅打斷他的話,還揮開他的手。
之後,直接站在他面前,將衣衫盡褪。
嶽寒的雙眼赤紅,一雙手緊握,眼中也閃現出一抹堅定。
一夜纏綿。
可是醒來時,他還記得她,她卻已經不記得他瞭。
紅瀟慢慢地講完,雲妙音已經淚流滿面。
為什麼會這麼虐?
齊老將軍和長公主那對虐得她還不夠嗎?
為什麼又來一對兒?
她抹著眼淚嗚嗚地哭:“所以師傅,若是那晚嶽寒沒有給你消除記憶,你真的打算去死嗎?”
“是。”紅瀟啞聲說道。
那晚,她就是想在死之前成為嶽寒的女人,之後,便以死對父母、對無影門無辜的門徒們謝罪。
“你好狠的心!”雲妙音大聲吼道,“你若是真的死瞭,嶽寒要怎麼活?他得多難過?!”
紅瀟低下頭,她無法反駁。
那會兒的她整日沉浸在自責裡,心如死灰。
她知道對不起嶽寒,所以,才想在死之前,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他。
那是她那個時刻,唯一可以做的瞭。
雲妙音雖然難過,但也不是無法體諒紅瀟的心情。
曾經,父母出意外死在自己面前時,她甚至怪過自己為何不會施救,又何況,紅瀟是間接害死父母呢?
所以,她雖然罵瞭紅瀟,還是心軟道:“師傅,我沒有怪你,我也可以理解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鉆牛角尖瞭?太師祖和太師母的死是斷無崖的責任,與你無關!我相信他們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你那樣做的。”
“謝謝你。”紅瀟抬頭,笑著看向她,“我也相信。”
“真的?”雲妙音用手背胡亂擦瞭一把臉上的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畢竟,曾經尋死覓活的紅瀟,如今聽她說瞭一句就想通,實在是太讓人覺得不真實瞭一些。
紅瀟長出一口氣,認真道:“當然是真的,我已經親手殺瞭殺害我父母的兇手,也已經繼承瞭父母的遺志,努力發揚著無影門,而且……我再次愛上瞭嶽寒,不會再棄他而去第二次。”
雲妙音終於松瞭一口氣,因為她的邏輯如此清晰,態度如此認真,根本就不像是佯裝的堅強。
所以,她眼珠一轉,故意冷哼道:“哼,你還收瞭我這個徒弟呢,怎麼不說也不能扔下我不管?”
紅瀟一愣,接著,卻是挑瞭挑眉道:“說實話,我倒真的沒有不放心你,畢竟,你有季王,他一定會照顧好你,有沒有我這個師傅,影響都不大。”
“師傅,你說什麼呢!”再次聽她提到晏季,雲妙音不由蹙起眉道。
紅瀟勾唇:“怎麼?害羞瞭?”
“害什麼羞。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師傅想的那樣。”雲妙音癟起嘴,眼神黯淡。
紅瀟瞇瞭瞇眼,她之前雖然失去記憶,但不代表失去智商。
雲妙音和晏季那點事,她就算失去一百次記憶也看得出來。
所以,她試探地問道:“怎麼回事?吵架瞭?”
“師傅,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雲妙音急得直跺腳,“我和他真的沒什麼,他愛的根本不是我。”
紅瀟頓時瞪眼:“怎麼可能,你是不是傻?季王一看就喜歡你好嗎?”
雲妙音聽到這話,並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苦笑道:“或許對我喜歡是有一點吧,但不是愛。”
紅瀟:……
她這個從初戀就是嶽寒,並且感情順風順水的人,實在不理解喜歡和愛有什麼區別。
雲妙音知道她一時不會理解,便想瞭想舉例道:“比方說,嶽寒對你就是愛,他可以為瞭讓你活著,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但晏季……”
“你覺得他不肯這樣對你?”
“不是不肯。”雲妙音難受地搖搖頭,“是他對別的女人這樣做瞭。所以,他愛的人不是我。”
紅瀟頓時蹙起眉頭:“不會吧,你是不是誤會瞭什麼?”
雲妙音自嘲一笑:“我親耳聽到的,怎麼可能誤會?”
“可是……”
“師傅,別說瞭。”雲妙音還沒從失戀中徹底走出,這會兒一點兒都不想多說,幹脆端起餐盤道,“飯涼瞭,我去幫師傅熱一下。”
說完,便直接走瞭出去。
隻留下紅瀟一個人在屋中,張著嘴獨自把剩下的話說完:“壓根沒聽說過他以前身邊有過女人啊……”
院外,眼見雲妙音端著餐盤走出,嶽寒趕緊迎上:“怎麼回事?她不吃?”
雲妙音眼珠一轉,幹脆道:“不是不吃,是和我說話耽誤瞭吃飯,現在飯涼瞭要去熱,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要不然,你來幫忙一下?”
嶽寒一愣,下意識想要接過餐盤。
但是,手微微伸出,卻又縮瞭回去。
“怎麼瞭?”雲妙音有些詫異道。
嶽寒臉色一黯:“我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見我。”
“為什麼會不願意?”雲妙音有些不懂。
不管是恢復記憶前還是後,他們兩個人都是相愛的,紅瀟根本就沒有理由不願意見他吧?
卻聽嶽寒低聲道:“畢竟,我沒經過她的同意,便抹去瞭她的記憶。”
雲妙音恍然大悟,剛想出聲解釋一下,卻忽然想到這傢夥之前為難過自己。
所以,嘴角偷偷一勾,故意輕咳一聲道:“原來如此,那你除非一輩子不想見她,否則,我覺得你還是越早面對越好。”
說完,便將餐盤直接塞進他的手中,接著,折返回院子,走進她之前休息的那間屋子。
呵,讓他緊張緊張也好。
身後,嶽寒面色糾結,但還是端著餐盤走向旁邊準備夥食的院中。
看著飯菜重新逐個熱好,才又端起餐盤走向紅瀟的屋子。
隻是,看著那燭火下的剪影,卻是有些猶豫。
但是,看著這飯菜的熱氣漸消,還是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走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