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雲妙涵的臉上帶著輕蔑,就這樣得意地看著她,哪還有一點這幾日所見的乖巧?
雲妙音的眸光倏地一凝。
果然,她猜測的沒錯,她對雲妙涵的一切警惕都沒有錯。
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憋到此刻,下出這麼一招險棋。
正想著,就聽皇上終是緩緩開瞭口:“既然眾臣都認為這是為皇室天降祥瑞,讓皇室開枝散葉,那朕也不能違抗天意,既如此,朕就為你二人賜婚,但你二人畢竟於禮不合,有失體統,所以婚事不可大辦,而且,即日起撤去王爺封號,罰祿三年。”
晏辰鬱的身子一抖,撤去王爺封號?
天知道他這是眾皇子中唯一的王爺封號,是怎樣忍辱負重,拼瞭命才換來的?
可是,竟然隻是一夕便回到瞭原點。
因為他瞭解皇上,如今這個局勢明明可以不撤去封號的,他這樣做,其實是表示他的失望。
他此時心裡有一萬丈的怒火,可卻還是隻能裝作感恩涕零的方式,當即高聲道:“多謝父皇寬厚兒臣!”
底下,眾臣也立即跟著附和:“皇上聖明。”
皇上的臉色終是徹底緩和瞭下去,而皇後也適時開口:“身懷有孕不適合久跪,晴嬤嬤,你帶雲妙涵去下面歇息吧,周太醫,也勞煩你開個安胎藥。”
“是。”周禮之連忙應聲。
而晴嬤嬤也立刻拂瞭拂身,朝著跪謝的雲妙涵走去。
雲妙音的眉頭卻是一鎖,晴嬤嬤?
這難道就是晏季對她所說的那個,因自己腿腳不便而派玉兒宮女去打掃仁瀾宮的那個晴嬤嬤?
可是,她方才火速去拿痰盂的時候,明明健步如飛啊?根本看不出一絲腿腳不好的樣子。
而且,如今雲妙涵大概為瞭裝虛弱而故意傾斜,那至少有一大半的重量讓她承受,也未見她有一絲吃力。
那她,為何要撒謊呢?
雲妙音眸光漸深,總覺得哪裡不對。
“好瞭,既然此事已瞭,年拜會繼續進行吧。”終於,隨著雲妙涵的離場,這場大戲結束,皇上再次開瞭口。
頃刻間,年拜會便重新回到瞭正軌,一切都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有雲禦史的老臉丟盡,晏辰鬱的王爺之位被廢,而雲妙涵卻如願成為瞭晏辰鬱的正室,可謂是本場唯一的贏傢。
雲妙音不禁在心裡冷笑,果然,狗改不瞭吃屎。
雲妙涵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段位增加瞭。
以後當瞭皇子妃,生下晏傢第一個嫡子,到時候,誰還敢說她是如何嫁入皇室的?
她打的,根本就是這個算盤吧?
不惜傷害親爹和丈夫,這樣的女人……才真是心狠手辣。
想到此,她內心一陣發寒。
盡管太陽從東方高高地移到瞭頭頂,她還是隻覺身處寒冷之境。
“恭送皇上、皇後娘娘!”忽然,太監的一聲高喊,終於將這場年拜會拉下瞭帷幕。
雲妙音也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趕緊跟著大傢一起跪拜。
皇上由太監護著,大步朝外走去,皇後則是由晴嬤嬤攙扶,緊緊跟在後面。
因為是跪拜,且不能抬頭,雲妙音隻能從餘光中看到他們經過自己時的步伐。
而這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更是瞬間加深瞭方才對晴嬤嬤的看法。
不行,她要和晏季就此事討論一下。
這麼想著,幹脆在人潮漸漸朝外散去之時,緩緩挪動步伐,並且悄悄朝身後望去。
然而,還沒接觸到晏季的目光,卻聽身旁一個聲音傳來:“雲姑娘,你是否找在下有話要說?”
雲妙音一愣,趕緊朝來人看去,隻見眼前之人竟是她之前在殿內看到的藍衣男子。
她大眼睛眨瞭眨:“哈?這位公子,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找過你啊?”
藍衣男子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方才你在殿中一直看我,這會也等在此處,難道不是想找我?”
雲妙音嘴角抽瞭抽,隻覺這人眼神八成有點問題。
她方才看的是小宮女,此時找的是晏季,到底哪隻眼睛看到自己看他啊?
所以,隻好僵硬地扯瞭扯嘴角道:“公子誤會瞭,我剛剛沒看你。”
“哦?”藍衣男子一愣,“那姑娘在看誰?”
雲妙音:……怎麼還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她隻好幹巴巴解釋:“我隨便看看而已,可能剛好瞟到瞭你。”
這話一出,藍衣男子的面色不免有些尷尬,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瞭。
不過,卻是又眉頭一挑,自我化解尷尬道:“原來如此,那被瞟到也是緣分,在下顏緒,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說著,還舉起手對她行瞭個禮。
雲妙音嘴角一抽,沒想到,這人還是個自來熟。
但對方都表瞭態還行瞭禮,她不回應也太過失禮,所以,也學著他的樣子拜瞭一拜道:“顏公子日後也多多指教。”
顏緒微微一愣,接著,竟是忽然笑瞭起來。
雲妙音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搞不懂這人怎麼回事。
但她眼下心裡有事,也沒空想那麼多,隻看到周圍人已寥寥無幾,趕緊朝裡面看去。
卻見晏季此時面無表情,正直直地看著她,並朝她這邊走來。
她趕緊朝晏季使瞭個眼色,接著,便對顏緒道:“那顏公子,我先告辭瞭。”
“好,後會有期。”顏緒也不多留,隻是微微點瞭點頭。
雲妙音也不多言,立即走出皇宮。
皇宮外,停靠的馬車已經沒有幾輛,因為中途發生的那件小插曲,而延誤瞭時間,所以,眾人這會兒皆急著趕回傢吃團圓飯。
不過,雲妙音卻完全不急,今日禦史府的團圓飯是註定吃不成瞭。
隻是,她剛剛給晏季使眼色,這傢夥應該知道自己想找他吧?
正想著,卻覺腰部忽然被猛地一攬,接著,就直接被帶進瞭一旁的馬車。
雲妙音嚇瞭一跳,若不是熟悉的氣息及溫度,讓她很快意識到是晏季,她幾乎要叫出聲。
但盡管如此,還是在坐進馬車後,忍不住奴瞭奴嘴道:“王爺,你真是嚇死我瞭,不能溫柔一點嗎?”
“溫柔一點?”晏季瞇瞭瞇眼,“像方才顏緒那樣?對你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