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黛臉色一動。
霍慎修打開揚聲器,裡面傳來瞭父親怒氣勃發的聲音:
“小黛,他之前明明有未婚妻,卻拋棄舊愛,是為不忠。”
“設局騙你,哄你,是為不義。”
“現在,他居然做出殺人害命的事,是為不法!”
“一個不忠不義不法之輩,你還想包庇他嗎?我們傢族容不下這種知法犯法的敗類。不要為瞭個人情感給你的國傢蒙羞,不要在外人面前丟臉!讓霍二爺和華國警方送他回來!你,不要胡鬧!”
王儲在傢族地位高,傅黛也很是畏懼父親的威嚴,此刻蒼白的臉卻努力克制住懼怕,巋然不動:
“不,他沒犯錯。我不會讓他為沒做過的事擔責。他要是這麼被押回M國,那就徹底身敗名裂,再沒法回頭瞭。”
電話裡,王儲氣得不行,明顯都能聽見喘息聲瞭。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兒對佟勢然癡心一片,雷打不動。
要不是如此,當年也不會任由女兒嫁給這個寂寂無名的華國男戲子。
女兒萬般求情下,又躲著傢族保證,說他會改名換姓,不被外人察覺昔日不入流的演員身份,他才勉強答應。
畢竟傅氏傢族也不需要用女兒來換取什麼權勢,還是以女兒的幸福為重。
既然女兒中意這個男人,那就由她去吧。
這幾年,這個本來不太滿意的女婿,一向低調,對女兒也是溫存體貼,他才算放下瞭心頭事。
可現在,才發現女婿居然狼子野心,曾經居然有過未婚妻,現在還在潭城指使人殺人未遂……
那就萬萬不能容忍瞭!
王儲聲色俱厲,從電話裡幾乎吼出來:
“人贓並獲,他自己都承認瞭,他沒犯錯,那犯錯的是誰?!”
傅黛頭一抬,對著手機。
佟勢然有不好的預感,手一抬,死死拉住傅黛的手臂,低叱:
“小黛——”
卻已來不及,她顫抖著聲音:
“是我。我做的。是我派隨行保鏢去害顧醫生的。”
“勢然得知害顧醫生的是我,才會幹脆承認下來,替我頂罪。”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勢然是有未婚妻的,五年前就知道。”
“我們在M國認識後,當他告訴我,他是單身後,我就暗中調查過他的背景,當時就知道瞭,他其實是有未婚妻的。”
“但我愛他,真的很愛她。我真的不想就因為這樣,與他分開。所以我隻當不知道。”
“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和他結婚,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我知道他背負瞭債務,來M國也是為瞭找二爺求情放貸的,為瞭和他在一起,我這輩子做瞭第一個很好笑的決定,那就是,故意透露我的身份,用權勢地位引誘他,讓他成為我的男人。”
“我對他暗示,我不是平民女孩。和我在一起,他這輩子就不用奮鬥瞭,債務也能解決。”
“我知道這樣勝之不武,得來的愛情也是可笑的,可我不在乎。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足夠瞭。哪怕他在哄我,隻是在利用我,攀附我而已。”
“我和他結婚前,爸爸你去查他的背景,我還買通瞭調查的人,抹殺瞭顧傾若的存在。這樣,爸爸你也不會阻止我們結婚瞭。”
霍慎修眼皮一動。
難怪。
想進傅氏傢族當駙馬爺,底兒,絕對要被摸。
佟勢然之前有未婚妻的事,連蘇蜜和薑俏月都查得到,M國王室傢族怎可能查不到?
原來是傅黛做過手腳。不讓王室查到。
這就難怪瞭。
傅黛深深看一眼丈夫:
“甚至,連他落海假死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
“是我替他規劃瞭這個局,讓他這麼做。我對他說,王室不會接受一個異國男演員當我的丈夫,我讓他假死後,改名換姓,與過去的身份脫離,這樣爸爸就會心裡舒服些。其實,我這麼做,還有個目的,也是為瞭讓顧傾若以為他死瞭,不會再找他。”
說著,又看著佟勢然,自嘲:
“他在海裡發生瞭小意外,不小心撞傷瞭腰。留下舊傷,偶爾會發作。我想,這也算是老天爺給我們的一點懲罰?”
霍慎修眸色微動,這個公主,看起來天真單純,原來倒也不是旁人想象中的傻白甜,很有些手段。
傅黛眸色晦淡:
“婚後這五年,爸爸你曾經問,為什麼我和勢然不生孩子。”
“我每次都說,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可是,不是這樣。”
“我很想和他生孩子。但婚後,勢然說,想和我多相處,不願意被小孩子打擾。我猜,他真正愛著的或許還是顧傾若,所以才不想和我生兒育女。所以我也就同意瞭,我不敢生。不敢生一個爸爸對媽媽毫無感情,爸爸隻是利用媽媽的孩子。”
佟勢然眼眸狠狠一動,攥住手。
傅黛唏噓:
”這些年,我也盡量不讓他出現在媒體面前,就是怕他上鏡,會被顧傾若或者以前的熟人看見。包括這次來潭城,我也立瞭規矩,隻準采訪我。”
“隻是沒想到,我們還是遇到瞭他的未婚妻。”
“我知道,顧傾若已經知道瞭他就是昔日的裴璞。兩人也私下見過瞭。勢然一直瞞著我,很怕被我知道。”
說到這裡,看一眼霍慎修:
“那晚,勢然和顧傾若約在海邊見面,我其實就讓保鏢跟著。後來得知海邊發生的事,顧傾若被勢然推倒受傷,我才借口不舒服,讓你們來會館,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而已。”
霍慎修眼色一動,難怪那天傅黛特意將蘇蜜叫在房間裡詳聊。
每次與顧傾若見面,傅黛都表現得那麼平靜自然。
哪裡會想到,原來她早就知道顧傾若的存在。
一直。
傅黛頭一轉,又看向手機,聲音出瞭奇的平靜:
“我怕顧傾若的出現會與勢然糾纏下去,更怕我和勢然本來平靜的生活破裂,所以那天,他們兩人在海邊見面後,我看見勢然匆匆回來,一臉的疲倦和焦慮……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事瞭。”
“說實話,當我聽保鏢說,勢然推開顧傾若,害顧傾若受傷瞭,並沒和她太親近,我很開心。我知道,勢然到底還是選擇瞭我。哪怕是為瞭權勢才選擇我,我也開心。”
“如果顧傾若不存在,我和勢然就可以繼續保持平靜的日子。”
“我不介意他騙我,哄我,隻要我們能像這樣互相哄著、安安靜靜地過下去就行瞭。”
“我怕顧傾若把他逼急瞭,他會對她做些趕盡殺絕的事。這種事,與其他做,不若我來做。如果是他做瞭,他的後果會很麻煩,我做瞭,至少,還有個身份能保住我。”
“所以,是我。是我讓隨行的保鏢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