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勛察覺得出她的不安,揉瞭揉她秀發,貼近她的臉頰:“這些都是尤蓓霓和舅舅咎由自取。不罰重一點,他們會覺得拿督府成瞭他們囊中物,這次以後,我這個舅舅,才不敢再打拿督府的主意瞭。“
說著,聲音壓低幾許:“更重要的是,以後他們不敢再針對你和小豪瞭。”
苗優睫毛一動,抬起纖手幫他整理鬢發:“你對我不要太好瞭,不然我會越來越貪心的。”
厲承勛將她細腰往懷裡一壓:“我巴不得你貪心點。”
她察覺到他身體上的溫度在上升,眼眸一動,抬起手抵在他胸膛:
“小豪今天跟傅檸公主一起上瞭手工課,剛回來,想讓我陪他一起做手工作業。”
他沒有再多糾纏,自己也還有公事沒做完,在她腰後輕拍瞭一下,放她走瞭。
苗優關上門的一瞬,心內放下瞭一塊大石,卻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永遠避開他的親昵。
等到避無可避的時候,她又該如何對他解釋?
一想到那一天的到來,便心思擾亂。
她心事重重地去瞭小豪的房間。
小豪正盤坐在一張大茶幾邊,茶幾上堆放著各種手工材料,包括幼兒剪刀、美工刀之類的工具。
苗優坐下來,看著小豪做手工,心卻又飄到瞭遠處。
不知道過瞭多久,小豪聲音響起:“媽媽?”
苗優這才拉回心神:“怎麼瞭?”
小豪奇怪地盯著她:“媽媽,你怎麼瞭?”
他都叫瞭好幾聲瞭,媽媽卻恍恍惚惚,跟夢遊似的。
媽媽很少這樣的。
“沒怎麼,媽媽在想別的,走神瞭。”
小豪將一沓彩紙遞過去:“這個圖案,我怎麼也剪不好,媽媽,你幫幫我。”
苗優瞥一眼畫冊上的圖案,嗯一聲:“我試試。”
拿起美工刀開始裁剪。
小豪也就先做別的去瞭。
苗優剪瞭會兒,心思忍不住又飛瞭,一個分心,刀尖往下滑瞭一下,紮到瞭手指。
雖然是兒童美工刀,刀尖並不鋒利,但因為太快,皮膚還是滲出瞭一點血珠。
小豪一驚,伸出手想去查看媽媽的傷口:“媽媽,你流血瞭。”
苗優見兒子的手伸過來,下意識就身子一個回避,站起身:“沒事。一點小傷口。”
小豪愣瞭一愣,也跟著站起來,抽瞭一張面紙湊過去:“我幫你擦,我學過急救,會處理的。”
苗優見小傢夥一下子撲過來,想都不想就一把推開他。
力氣有點大,小豪始料未及,一下子竟被推到瞭地上。
苗優倒吸口涼氣,匆忙將手指上的血用紙巾擦幹凈,又將染瞭血的紙巾揉作一團,塞自己口袋裡,才過去將兒子扶起來:“小豪,對不起,媽媽失手瞭,沒摔疼吧?”
小豪有些錯愕,卻也沒多想,搖搖頭:“沒事。”
苗優又拉著兒子坐下來,讓他繼續做手工。
母子倆剛坐下來,門開瞭,有人進來。
苗優回頭,看見厲承勛走進來瞭,雙手插在褲子口袋:
“小豪,手工做得怎麼樣瞭?”
“工作完瞭嗎?”苗優站起身。
“嗯。”厲承勛過去摸瞭摸小豪的頭,又瞥到瞭她的手指,笑意凝固瞭一下:“怎麼瞭。”
“沒事,剛才手滑瞭一下。”
厲承勛說:“你先回房間去用碘伏消毒,我陪小豪就行瞭。”
苗優看一眼手上的傷口,沒拒絕,出去瞭。
厲承勛目送著她纖細的背影走出房間,神色漸漸深沉瞭幾許,籠罩上一抹不可言說的陰鬱。
剛剛他親眼看見小豪想過去看她的傷口,卻被她一把推在地上。
絲毫不像平時的她。
她……
這是不想讓兒子觸碰自己的傷口嗎?
為什麼?
突然聯想起前些日子她發燒後,也是不想去醫院……
他心臟收緊瞭。
她到底發生瞭什麼事?
……
夜深瞭。
厲承勛進瞭苗優的臥室。
凌晨兩三點,是人睡得正熟的時候,她也不例外,闔著長睫,不足巴掌大的盈盈小臉一片恬靜,呼吸均勻。
她睡得不錯,可他卻到現在還不能入眠。
白天發現她的異樣後,他就一直考慮要不要親自問她,到底發生瞭什麼。
可幾次看著她,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他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好的預感,生怕她會將那個不好的預感說出口。
輾轉反側大半夜,終於還是受不瞭瞭,還是決定過來問她。
他向來就不是個喜歡將心事藏在心裡的性格。
但此刻來瞭她房間,看她睡得酣暢,他又卻步瞭。
萬一被自己猜中瞭,確實是那個不好的猜測,怎麼辦?
看著她的睡容,也不忍心將她叫醒。
要不,還是明早再問吧……
糾結瞭會,厲承勛彎下腰,將她滑下來的被子往上掖瞭掖,又看見她寬松的睡衣領口往下滑落,漏出大塊白皙皮膚,怕她著涼,順手將她衣領也往上提瞭提。
近距離拉領口的舉動,卻讓他在微弱的夜燈下,眼前晃過一道什麼。
他呼吸凝住,動作極小極輕地將領口扯下來兩寸,這一看,臉色頓時僵住!
她後背肩胛骨下方的皮膚上,有好幾塊紫色淤痕。
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明顯,又格外觸目驚心。
不像是不小心磕碰到的,這個地方也很難磕到。
一瞬間,他幾乎想將她馬上喊醒,質問她到底發生瞭什麼。
半會兒,又咬住牙關,替她將領口扯上來,蓋好,轉身輕輕出去。
到瞭走廊上,他停步,在原地站瞭很久,周圍隻有掛鐘的秒鐘滴答聲,以及自己的心跳聲,半晌,才回瞭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
他在聯系人名單裡翻出孫長川的手機號,撥瞭過去。
帶著苗優母子離開安平鎮之前,他記過孫長川的電話。
畢竟孫長川如今在幫忙守著苗傢老宅,萬一有什麼事,也好聯系。
華國與M國幾乎沒什麼時差,這會也是凌晨,許久才接。
孫長川沒料到厲承勛會給自己打電話,惺忪的聲音很是驚訝:
“厲先生?怎麼這個時間找我?有事嗎?……不是苗優母子出什麼事瞭吧?”
一聽這話,厲承勛心內更是確認瞭什麼,壓抑著嗓音,幾乎是低吼出聲:
“告訴我,她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