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這就去找雪兒說清楚，她要怪，就讓她怪吧。”鳳廣深似乎下瞭決定，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劉墨芯哭著看向他有些微佝的背影，這才發現，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才智過人的鳳丞相，真的老瞭。
鳳凌雪正躺在床上睡覺，聽到紅袖說鳳廣深來瞭，趕緊坐起來靠在床頭。
“雪兒，你怎麼樣瞭？”
“爹爹，我沒事，就是受瞭些風寒，吃過藥睡一覺明天就好瞭，誒，對瞭，這個時候不是宴請夜璟瀾嗎，您怎麼來我這兒瞭？”她好奇地問。
“五王爺走瞭。”他說道。
“走瞭……”鳳凌雪垂眸想瞭一下，然後安慰道，“爹爹放心，女兒一人做事一人當，他要是想怪罪就讓他盡管來找我，反正我有太後賞的腰牌在身，量他也不敢把我如何。”
鳳廣深這才明白，原來鳳凌雪是有傍身之物這才敢如此囂張。
可是他還是擔心，不由勸說道：“雪兒，他畢竟是尊貴的王爺，你可不能太過分瞭。”
“放心吧爹，我有分寸，而且根本就沒有打到他，誰讓他使壞瞭，我就是嚇唬他一下，省得他得寸進尺。”
“唉……”鳳廣深點瞭點頭，無奈地嘆氣。
見他臉色如此不好，鳳凌雪擔心地說：“爹爹，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鳳廣深看著鳳凌雪滿眼的關切與天真，他目光驟然堅定，然後深吸瞭一口氣，緩緩道來。
“雪兒，為父有些話一直想要跟你說，但是卻不知如何開口，如果我接下來的話對你造成瞭什麼傷害，希望你能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原諒為父。”
“幹嘛說得這麼嚴重？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們是一傢人，有什麼您就直說嘛。”鳳凌雪溫柔一笑，安慰道。
“你還記得三年前你跟我說想要嫁給崇陽王的時候嗎？”
“……嗯，記得。”她點頭。
那一天在原主的記憶中是不可磨滅的存在，所以她當然記得。
“你還記得我對你說什麼嗎？”
鳳凌雪仔細回憶瞭一下，然後回答：“您當時說不同意我嫁給夜璟瀾，還說鳳傢不能再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鳳廣深點點頭：“對。”
“可是後來，您突然又向皇上請旨賜婚瞭，這是為何？”
鳳凌雪原本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提出來後，立刻就察覺有很多不對的地方。
她疑惑地看著鳳廣深，心底瞬間生出許多不好的預感。
“你錯瞭。”他沉聲道。
“什麼？”她不明白。
鳳廣深繼續解釋道：“並不是我向皇上請旨，而是皇上下旨賜婚。”
“皇上下旨？他為什麼……”鳳凌雪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過來，“他為瞭保住自己的顏面，所以才宣稱是我和夜璟瀾訂下婚約，而不是我姐姐？”
“雪兒你說得沒錯，皇上就是這個意思。而且在外人眼裡看來，還必須是我來提這個主意，三年來，除瞭皇上和我，其他人都以為你和夜璟瀾是我一手撮合的。”
“所以說，皇帝給夜璟瀾戴瞭綠帽子，然後還強迫他娶自己心愛之人的妹妹？”鳳凌雪隻覺得毀三觀。
鳳廣深無奈地點點頭：“是。”
“真會玩。”鳳凌雪感慨萬分。
“什麼？”鳳廣深疑惑地看著她。
“沒什麼，對瞭爹爹，既然大傢都知道原本的崇陽王妃就是我姐姐，那皇帝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即便是有瞭我這個擋箭牌，他也不會全身而退，何必非要當著眾人面去做這種事？他可是皇帝啊！”
“因為他忌憚！”鳳廣深一語道破。
“忌憚什麼？”鳳凌雪驚訝，“難道是鳳傢？”
“對，但也不完全是。”
“還有夜璟瀾？”
“雪兒你很聰明，為父一點你就什麼都明白。”
“可是夜璟瀾一向對他忠心耿耿，他有什麼好忌憚的？”
“那是現在，不是三年前。五王爺當年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先皇貶為庶民，而後又被恢復瞭尊位，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恐怕隻有王爺自己清楚。他回來以後，不僅執掌兵權，還驍勇善戰前後為大麟擴充瞭數個小國的領土。當年所有人都以為夜璟瀾會繼承皇位，可是先皇卻下旨，五王爺永無繼位的可能。”
“後來先皇逝世，現在的皇帝執掌大權，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鏟除一切對他有威脅的人，三王爺首當其沖被貶斥封地，無詔永不可回京。”
“第二個便是五王爺，因為他永遠無法名正言順地繼承大麟皇位，所以皇帝就把他留在瞭身邊。三年來不停地削弱他手中的兵權，和他身邊的所有勢力。”
講到這裡，鳳凌雪好奇道：“以夜璟瀾的性格，怕是不會這麼慫吧？難道有軟肋？”
“對，有軟肋。”
“七公主！”鳳凌雪恍然大悟。
“沒錯，皇帝以七公主為籌碼，想盡辦法一次又一次地逼夜璟瀾東征西討，可以說這大麟七分天下是夜氏祖上打下來的，另外三分就是五王爺夜璟瀾打下來的。”
“夜璟瀾在江湖上的地位並不低，他完全可以帶走夜璟柔，何必要受人牽制？”鳳凌雪問道。
“你有所不知，這七公主是太後一手帶大的，而且當年梅妃被冤，也是太後幫忙翻案，所以五王爺這麼多年來，沒有帶走夜璟柔，也是為瞭回報太後的恩情。”
“原來如此，那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系？”鳳凌雪疑惑。
“這就是父親對不住你的地方！”鳳廣深懊悔不已，“你母親和梅妃是知己好友，所以咱們鳳傢和五王爺算是世交，關系自然匪淺。三年前皇帝登基不久，手中實權不穩，而我身為兩朝宰相，在朝堂中最得人心，所以皇帝就把削弱鳳傢當成瞭頭等大事，隻有將我手裡的權力全部收回去，他才會安枕無憂。”
“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制衡權力，分離重臣之間的關系。鳳傢和崇陽王的關聯，就是他最大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和五王爺的婚約是當年你母親與梅妃口頭定下的，原本就是想把你嫁給夜璟瀾，可誰知你姐姐卻偷偷地和他有瞭情誼。當時你還小，你姐姐又哭著說非夜璟瀾不嫁，我們也沒辦法，隻能順瞭她的心意。”
鳳凌雪驚訝地眨瞭眨眼，敢情原主本身和夜璟瀾就應該是一對，隻不過因為年齡劣勢，中途被鳳凌語搶占瞭先機！
這緣分……造孽啊！ಠ_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