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瀾眸光冷冽地輕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開口提醒道：“本王好像看到一條蛇。”
“啊？”鳳凌櫻一聽嚇得面無血色，直接就從地上彈瞭起來，低頭四下尋找著，“在哪裡啊？蛇在哪裡？太可怕瞭嗚嗚嗚……”
她一掃剛才的柔弱模樣，滿臉驚恐地退瞭好幾步，可還沒站穩，就真的崴瞭腳，又一下跌倒在地，屁股狠狠地坐在瞭一塊凹凸不平的大石頭上，剛一坐下，便順勢往後一栽，後腦勺硬生生撞上瞭樹幹。
桃樹發顫落下無數花瓣，鳳凌櫻靠坐在那裡，精致的發鬢松散，發間別著的玉簪也隨之掉落，紗衣被樹杈勾破，狼狽不堪。
本想要在夜璟瀾面前賣弄一番，結果卻倒黴至極變成如今這個狼狽的模樣，鳳凌櫻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她抬頭隻敢憤憤地瞪著鳳凌雪，卻不敢去看夜璟瀾的神色，突然掩面痛哭，顧不得摔倒的疼痛，就這麼落荒而逃瞭。
桃花林中走瞭一人，便隻剩下鳳凌雪和夜璟瀾。
溪水潺潺流淌著，春風卷起漫天的花雨，兩人相視一笑，心知肚明。
“站都站不穩，也好意思當綠茶？呵呵……”鳳凌雪嘲笑道。
“也不知剛才是誰用石子彈她的腿？”夜璟瀾揚唇一笑，瞇起眼眸看著她。
“呃……”鳳凌雪笑容凝固，而後不悅地說道，“王爺眼神不錯，若是心疼趕緊追上去哄一哄啊，想必立刻就能抱得美人歸瞭呢。”
她雙手環胸，一臉趾高氣昂的嫌棄。
夜璟瀾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抬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俯身湊近笑著說：“本王隻抱你。”
“切，王爺可別吹瞭，林宛如、秋蓉、鳳凌語，您哪個少抱瞭？”鳳凌雪毫不客氣地戳穿他。
夜璟瀾嘴角的弧度一僵，掃興地站直身體收回瞭手，臉色變得極為難堪。
他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嚴肅地解釋瞭一句：“本王和她們並無過多的肢體接觸，隻有你是最親近的一個。”
鳳凌雪不屑：“別人就算瞭，我姐姐當年跟你也算兩情相悅吧？你敢說沒有抱過她，親過她？”
夜璟瀾忙保證道：“抱也許是有過幾次，但是肌膚之親絕對沒有，本王願以自己的性命向你擔保。”
鳳凌雪蹙眉，往後退瞭兩步，無所謂地說道：“王爺不必認真，我隻是隨便說說，你親沒親她，我不在乎。”
夜璟瀾上前兩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身前，認真說道：“我跟你姐姐的確到瞭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我們並無任何逾越，而且，當年我流落京都城身無分文還被人追殺，是她相救並給瞭我一些盤纏，我才能夠活著到達軒轅山拜師，所以，我回來後，才會與她交往。”
鳳凌雪一聽，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故事在裡面，於是瞭然地點點頭：“哦，難怪王爺要娶我姐姐為妻，你們倒挺有緣分的，真是可惜瞭。”
見她一臉惋惜，他更加急切地解釋起來：“我一直都把她當成自己的恩人，可是她卻心悅於我，想要嫁給我為妻，當時我想反正崇陽王妃的位置也需要人來坐，娶她也是舉手之勞，放在傢裡也算安心，於是便同意瞭她的請求，誰知後來她卻和皇兄……”
說到一半，他便難以啟齒，雖然這段感情對他來說並非真心相付，可是遭遇背叛也受瞭不小的打擊。
而且，還戴瞭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任誰都會咽不下這口氣。
鳳凌雪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我理解你，好瞭好瞭，以後可別這麼傻瞭，有恩於你就報恩，千萬不要以身相許。”
她這話說得有點兒虧心，當時為瞭報答夜璟塵，她不也是以身相許嗎？
可惜，她和夜璟瀾是一個下場，都被當眾戴綠帽。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唉……”沉沉地嘆瞭口氣，她轉身要走。
夜璟瀾抓緊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進懷裡抱住。
“誒？幹嘛啊？”鳳凌雪來不及掙紮就被他壓著身體動彈不得，隻能勉強抬起頭來，滿臉質疑地瞪著他。
“小雪……”他低頭，一雙鷹眸滿含深情地看著她，幽暗的眸子裡閃過漣漪般，仿佛藏著一團吸人的漩渦，語氣低沉而寵溺，“我想跟你共度餘生，你能不能，不要與我和離？”
鳳凌雪一愣，看著他的眼睛滿頭霧水，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臉色已經漲得像豬肝一樣紅。
這絕對不是害羞，而是驚恐。
夜璟瀾突如其來的告白真的是讓她措手不及。
“五、五爺……你認真的？”她不敢相信，小心地試探。
“本王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他一本正經地反問。
“呃……”鳳凌雪無語凝噎，眸光微轉，立刻笑著轉移話題，“對瞭，你說小時候我姐姐給你盤纏？是什麼時候？”
“本王不記得瞭，隻記得那晚是乞巧節。”
鳳凌雪蹙眉，記憶中仿佛有些零碎的片段，她又問道：“你確定是我姐姐救瞭你？”
“那晚在河邊沒有燈，本王沒看清她的臉，但是她說自己是鳳丞相之女，所以，我重回京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救我的人，當時我來到鳳傢，是你姐姐親口承認那晚救我的人就是她，而且連經過都說得清清楚楚。”
“不對，你等我回憶一下……”鳳凌雪扶著額頭轉身坐在石頭上，然後便是一陣沉默。
……
她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六歲那年的乞巧節。
“姐姐，那邊可以放河燈，我們去那邊吧？”小小的鳳凌雪拉著鳳凌語的手，開心地指著河邊。
“好啊，那姐姐帶你先去那邊買兩盞花燈然後再去河邊放，走吧。”鳳凌語笑著摸摸她的頭發，然後拉著手一起往街邊走去。
天空突然炸開五彩繽紛的煙花，街上的人也跟著興奮起來。
姐妹兩個瘦小的身影被人潮擁擠在其中，突然，一個大人撞上來，將鳳凌雪撞倒在地。
再站起來時，她就和姐姐被人群沖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