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是電光與火石的摩擦，直到……鮮艷的紅酒順著杯壁傾巢而出，瞬間澆濕瞭夜璟瀾的黑色碎發，酒滴絲血染透白色的襯衣。
鳳凌雪將杯子放在他面前，然後拿起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纖細白嫩的手指，眉眼含著戲弄，嘲諷道：“夜璟瀾，你覺得我廉價隻是因為我對你愛而不得，你不屑一顧，但是現在起，我鳳凌雪對你沒有絲毫眷顧，所以你在我眼裡，也是同樣的廉價，除瞭領離婚證，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再見面瞭，告辭。”
說完，她把紙巾扔在他面前的分餐盤裡，居高臨下地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轉身桀驁地向外走去。
被淋瞭一頭紅酒的夜璟瀾可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旁邊的助理程毅嚇壞瞭，急忙拿出紙巾幫他擦拭，嘴裡還安慰道：“BOSS咱不氣，不跟那個瘋女人一般見識……”
“哼，我為什麼要氣？惱羞成怒的她。”夜璟瀾冷笑著奪過紙巾，強憋著怒火，滿臉陰沉可怕得很。
真沒看出來，脾氣竟然大得離譜，當初追他的時候，怎麼說都不會生氣瞪眼，現在真是長能耐瞭，還是說有瞭新歡，對他就沒什麼耐心瞭？
渣女！
鳳凌雪覺得自己潑他紅酒的舉動霸道中帶著帥氣，十分完美……如果出門的時候不被人攔下結賬，會更完美。
夜璟瀾雖然包瞭場，但是提前說瞭要她結賬，所以服務生便拿出賬單擺在她面前。
看到上看的數字，鳳凌雪心如刀割。
乖乖，她隻點瞭一瓶三千多的酒，而且隻喝瞭一杯……呃，潑也是一杯，為什麼要出這麼多錢？
正糾結著，肩膀上突然出現一塊濕答答的紙巾，她回頭看去，是夜璟瀾扔過來的。
這男人即便是落湯雞也保持著一身的傲然之色，路過時斜眸瞥著她，冷冷道：“怎麼？手機沒電結不瞭賬？不如我借給你？”
“這多不好意思，嘿嘿，你放心我會還你錢的！”鳳凌雪雙眼一亮，心中竊喜這男人還不錯嘛，但是還錢是不可能的。
可是下一秒，他就露出瞭本來面目。
“什麼錢？我是說把手機借給你，好讓你給那位奸夫打電話。”
鳳凌雪臉色冷下來，瞪著他罵道：“你可以滾嗎？”
“怎麼？不高興瞭？沒關系，我這套衣服不值錢，讓他幫你賠一半的價格就好，大概是……多少？”夜璟瀾回頭詢問程毅。
“BOSS，這款套裝是高級定制，全國僅此一件，折合一半下來也要六萬。”
“六萬？你怎麼不去搶啊？真當我是冤大頭啊？”她氣得快要發飆。
夜璟瀾打量著她，反問：“難道不是嗎？”
“你……”鳳凌雪瞪著他，一時語塞。
可惡，潑酒的時候沒想這麼多，現在又被這傢夥占瞭上風，太丟臉瞭。
旁邊圍觀的服務生越來越多，她要是不賠錢不付賬豈不是下不來臺？
同樣是被看戲，憑什麼夜璟瀾就不覺得丟人？
要死一起死，她就算是丟臉丟到傢，也要拉上這個王八蛋做墊背。
想到這裡，為瞭爭一口氣的鳳凌雪發揮瞭自己的演技特長，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驚呆瞭夜璟瀾。
隻見，這丫頭委屈地咬住下唇，先是猶豫瞭一下，隨後聲淚俱下地望著他大聲道：“夜璟瀾，你能不能放過我？我知道，咱們結婚這麼多年你從來就沒真的喜歡過我，你心裡隻有外面的女人。為瞭照顧傢庭，我辭去工作，失去朋友，現在還要帶著三歲的孩子被你逼得凈身出戶，我哪有錢結賬啊嗚嗚嗚……”
“你胡說什麼呢……”夜璟瀾臉色巨變，瞪著她吼道。
可是鳳凌雪才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繼續煽風點火地開始向周圍人控訴夜璟瀾的惡行。
“經理啊，不是我不付錢，實在是他為瞭別的女人跟我離婚，提前都把資產轉移走瞭，我現在除瞭兒子一無所有，怎麼給你們結賬，怎麼賠他的襯衫……提起這件襯衫，都是我親手洗熨的，為瞭照顧他，我原本不沾陽春水的十指都變得粗糙瞭嗚嗚嗚……”
服務生同樣身為女人，都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看夜璟瀾的眼神也都變得怪異起來。
“沒想到長得這麼帥，竟然這麼渣？”站在角落裡的服務生小聲議論起來。
“是啊，所以說男人長得好看不靠譜。”
“誰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傍上富婆瞭，這位夫人真是太可憐瞭。”
……
夜璟瀾真是佩服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敢顛倒黑白，簡直卑鄙無恥到瞭極致！
可他偏偏拿這樣無賴的她沒有辦法，若是當即反駁，豈不是跟她一樣像個潑婦似的。
不愧是演員，果然有兩下子，以為裝同情就可以蒙混過關？
想到這裡，他幹脆壞人做到底，暗暗咬著牙放瞭句狠話：“你給我等著。”
說完直接轉身往外走去，真的把賬單留給瞭鳳凌雪。
雖然她很可憐，但是賬還是要結的。
鳳凌雪被一群人安慰瞭半天，神情麻木地問道：“可以借個充電器嗎？”
“有的客人，我馬上給您拿。”
經理把充電器給她，開機後把賬一結，鳳凌雪忍著心痛握著僅剩餘百分之三電量的手機離開瞭餐廳。
真晦氣！
……
餐廳外的街角處是一棵參天大樹，樹影遮擋著一輛黑色的賓利，沒有開大燈，緩慢似蝸牛一般往前移動著。
車上，夜璟瀾看向前面從餐廳出來的鳳凌雪，沉聲命令：“跟上去，別被她發現。”
“BOSS，要不……送夫人回去？”司機心想畢竟這裡太遠瞭，而且鳳凌雪的手機好像沒電。
“註意你的稱呼，她不是夫人，而且我不喜歡重復。”
“……是。”
鳳凌雪從餐廳出來剛走到路口便接到瞭丹尼爾的電話。
“喂？”
“在哪呢？怎麼還不回來？”
“我……我也不知道在哪，咱們小區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打車回去。”
“你個路癡，算瞭，發定位給我，我去接你。”
“嗯嗯。”鳳凌雪心頭一暖，趕緊趁著沒關機之前把定位給他發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