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們現如今離開小宗門,有時間的話……不如去我傢坐坐?”方懷瑾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害羞,雖然她確認葉歸嵐不會拒絕,上次也說願意來,但畢竟是第一次邀請自己的好友,而且小叔叔回傢,隻怕傢裡人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瞭。
葉歸嵐有些意外,她以為還要再過些時候的,原本打算去找宋叔,問問制藥工會要進的話有沒有什麼門檻,既然師姐開口,她反正也不急,大把的時間在,制藥工會隻是前往四大宗門的途徑而已,她深受葉鶴影響,不願意被規矩所束縛,自然不太願意早點加入。
“好、好啊!”葉歸嵐連忙開口,“早就想去瞭!”
方懷瑾看她如此積極,忍不住心頭甜滋滋,十多年,她唯一的好友便是這個師妹,她慶幸那個時候自己停下腳步,放下瞭自己的羞愧,若不是葉歸嵐當初的呼喊,她得不到如今的一切,現在的方懷瑾也隻不過是在小宗門裡,抱著制藥就這麼過一生的女孩子。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我這就和傢裡人說一下,隻是我傢比較遠,我們可能要走上幾天。”
“沒事,這都是小問題。”葉歸嵐呵呵一笑,兩個姑娘有說有笑的踏上歸傢旅程,方懷瑾為瞭怕葉歸嵐到傢裡不自在,開始介紹起瞭傢裡人,“上次見過面的小叔叔,是我父親最小的弟弟。”
“師姐的父親是這一代方傢傢主?”
“嗯。”方懷瑾點頭,“我是爹最小的孩子,我的很多兄弟姐妹在鍛造上都很優秀,整個方傢不缺我這一個。”
“師姐沒有在鍛造上有所造詣,但在制藥上……卻是天才。”葉歸嵐嘿嘿一笑,“若不是你足夠優秀,身為傢主女兒的你,也不可能獲得如此多的自由。”
方懷瑾靦腆的揚起嘴角,“也是三叔自小教我,傢裡隻有我和他是制藥師,所以我和三叔其實最親近,我上次和你說過的,三叔是正統一派,古板老舊的很,師妹到時候可別說自己是制藥師,我不想三叔挑剔你。”
“好,一切都聽師姐的。”
“我有六個叔叔,傢裡子孫血脈一直都很旺盛,在我們那裡也算是個半大不小的傢族吧,傢裡的人……怎麼說呢,矛盾肯定有,幾個叔叔之間也發生過爭執,但總體還算和諧,一旦有事,都會一致對外。”
“大傢族好啊,不像我,傢裡除瞭我、我爹,就隻剩下小菊。”葉歸嵐開口,加瞭一句,小菊還不是人類,葉傢……也隻有兩個人罷瞭。
“我們傢沒有什麼明顯特點,就是人多,師妹不要嫌煩就好。”方懷瑾有些無奈,“傢中孩子眾多,吵鬧非凡,到時候師妹和我住在一起,我住的地方比較偏僻清凈。”
葉歸嵐點頭,還有些不太明白方懷瑾為什麼非要強調這個,大傢族人多、孩子多不是都正常嗎,吵鬧也在情理之中,她強調瞭好幾次,葉歸嵐都是笑呵呵點頭,不就是吵點麼,沒在怕的。
隻不過真的到瞭方傢,葉歸嵐隻有一個感覺,後悔,真的後悔。
三東城,便是方傢所在的城池,這是一個三級傢族集中的城池,規模宏大,城池的占地面積極為遼闊,因為每個傢族的居住場所也很龐大,都是大傢大院,這個城和她先前去過的所有城都不一樣,店鋪很少,娛樂很少,整個城透著一種莫名的肅靜氣氛,甚至在街上來往走動的行人都板著一張臉,甚至是吹起來的風,都是冷硬無比。
這像個鋼筋鐵骨的城市,像是用混凝土做成的拳頭,像是永遠不會笑的一張臉。
葉歸嵐感受著周遭的一切,也難怪師姐的表情都沒有什麼大的起伏,在這樣的城中出生、成長,能放松才怪。
“咳咳,師妹,到瞭。”方懷瑾停瞭下來,葉歸嵐愣瞭一下,好一個銅墻鐵壁的大門啊!那上面的門環都是礦石做的,葉歸嵐這才發現,這道門兩邊的圍墻,也是礦石,葉歸嵐走上前,輕輕扣動瞭一下門上的門環,葉歸嵐剛想問,就敲一下這個裡面的人聽得到,下一秒,她錯愕不已。
那門環,就像是裝瞭雷達一樣,隻輕輕敲擊,發出的聲音,卻仿佛直達千裡!
門後面的腳步聲自遠而近的傳來,越來越多、越來越近!葉歸嵐聽的不由得退後一步,這是來瞭多少人?
厚重的大門打開一條縫隙,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先是一個小腦袋探瞭出來,“啊!是懷瑾姐姐!”
緊接著又是一個小腦袋,接二連三的小腦袋都探瞭出來,“她真的帶朋友回來瞭!”
“在哪兒呢,快讓我看看!”
“別擠別擠,我還沒看到呢!”
十幾個小孩子在門縫那擠來擠去,葉歸嵐看的不免捏把汗,生怕這門縫一個不小心就夾著他們的小腦袋,沒等這些孩子看清楚,大人的聲音傳來,“都讓開!”
小孩子們細碎凌亂的腳步聲在門後亂作一團,大門被人更大的推開,幾個中年男人快步走瞭出來,“小瑾,你回來瞭啊。”
“二叔、四叔、五叔、六叔好。”方懷瑾開口,很是恭敬嚴肅,四個中年男人忍不住開口,“你這孩子,以為你有瞭朋友能放松些,怎麼還是這樣一幅死板樣子,你就是小瑾的朋友吧,快進來快進來。”
就像怕她跑瞭一樣,四個叔叔近乎是用架的,將葉歸嵐架進瞭方傢大門,葉歸嵐一臉懵,忍不住側頭去看自己師姐,方懷瑾給瞭她一個沒事的眼神,而身後的大門也迅猛合上,聽到關門的聲音,葉歸嵐有種錯覺,她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個入瞭虎穴的兔子一樣?
“小朋友別拘束,就像是在自己傢一樣,小瑾難得有朋友,她長這麼大,你是頭一個啊。”
四個叔叔一路走,一路也沒放開過葉歸嵐,臉上堆滿瞭笑意,葉歸嵐忍不住開口,“叔叔們……我,可以自己走。”
“這就叫叔叔瞭,不見外,好好!”四個叔叔笑的眉眼彎彎,原本剛硬的四張臉,配上這過分親和的笑容顯得有些滑稽,四個叔叔似乎急於展示出自己的親切好客,一路架著葉歸嵐往裡走,“這次在傢裡多住段時間,小宗門的事我們聽說瞭,不去也罷。”
葉歸嵐挑眉,不是吧,這麼開明?
“姐姐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你長的好漂亮!”
“姐姐,你和懷瑾姐姐是怎麼成為好友的呀。”
一路之上,不僅是四個叔叔,不停的小孩子圍在葉歸嵐身邊,嘰嘰喳喳的不停問著,葉歸嵐兩個耳朵不停的被四個叔叔和小朋友狂轟濫炸,已經有些分不清到底在說什麼,隻覺得周圍有一堆麻雀,喳喳喳喳喳喳。
她被架著拐瞭不知道多少個回廊,經過瞭多少房間,終於停瞭下來,這是一個寬敞無比的客廳,陳列著十幾把椅子和巨大的方桌,四個叔叔到瞭這裡,笑瞇瞇的將她放瞭下來,還沒等葉歸嵐開口問,門外,十幾個女人走瞭進來。
“這小娃就是小瑾的朋友?快讓我看看。”
“這是小瑾第一個朋友吧,還真是難得,哪兒呢,你們倒是讓一下啊。”
葉歸嵐頭皮一麻,下意識的要找方懷瑾,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不在自己身側,也許是被這些人擠出去瞭……“我說叔叔……嬸嬸們……”葉歸嵐低低開口,一雙眼不停的看向門口,身子在巧妙的往那邊移動。
“哎呀,這孩子生的可真漂亮!”
“小瑾也很漂亮,怪不得兩人都是好朋友!”
眼看著幾十個人大大小小的要湧向自己,葉歸嵐從來沒被如此關註過,她額頭冒汗,身形如靈活的泥鰍般滑向門邊,一個輕巧的轉身直接到瞭門外,拔腿就跑,“我去找師姐!實在不好意思!失陪瞭!”
回頭都省瞭,葉歸嵐一溜煙便跑沒影,大大小小的幾十個人站在門庭裡,四個叔叔看著她跑消失的地方,低低開口,“哎呦,那丫頭跑過去的院落……是老三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