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是你改良之後的配方嗎？”
葉歸嵐看著桌子上沒有被方懷瑾收起來的一本筆記，隨手翻看瞭一下，上面標註的東西她一概看不懂，但卻有一種想要嘗試的欲望。
“嗯，我改良之後的，是一個見靈級別丹藥。”
“見靈級別？”
葉歸嵐很是驚訝，“師姐不是聚靈級別嗎，見靈級別怎麼能……”
方懷瑾笑瞭，“制藥師等級的確是靠所制作的丹藥劃分，而且界限分明，但掌握的知識不會。”
方懷瑾走過來，指瞭指配方中的改動之處，“這些是我利用公式不斷嘗試計算的改良方案，當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瞭，我和老師嘗試瞭很多次，我的計算通常都沒有任何問題。”
葉歸嵐驚瞭，她是傳統制藥的差生，但也知道光憑理論得出的正確結論，是要擁有多麼紮實的基本功和不間斷的後天研究。
見靈級別的藥方之所以出現，也是見靈級別制藥師一邊推演一邊試驗的結果，但是師姐，她僅憑著腦子裡的知識儲備，成功到瞭最後一步。
關鍵事實的驗證，也是正確的。
“師姐，你真的太厲害瞭。”
葉歸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黑禁藥的那位老師都說過，筆試上贏不過方懷瑾。
若是在自己的那個世界，師姐隻怕是天才塔上尖端的人才瞭。
“師妹，若是有什麼需要改進的配方，不妨拿給我看看。”
方懷瑾笑著看她，“你來這裡，也隻是為瞭找我吧。”
“是有一個配方，想要讓師姐看看。”
萬俟一族曾經交給葉歸嵐的配方被她拿瞭出來，方懷瑾接過，掃瞭一眼神情瞬間凝重瞭起來。
“師妹，這配方是從什麼人手上拿到的？邢烈陽？”
方懷瑾立刻坐下來，開始低頭認真研究，葉歸嵐站在一邊，扯扯嘴角，“不是，師姐，這配方有問題嗎？”
方懷瑾低低開口，“現在還看不出來，我需要推演一下公式，把這些藥材都解析一遍。”
“哦。”
葉歸嵐乖乖的走到旁邊坐下，方懷瑾想到什麼連忙抬頭，“師妹，這藥品你制作應該沒任何問題，你自己沒吃吧！”
“沒有沒有，我沒吃。”
“那就好，這上面所有的藥材屬性表面看沒問題，但混合在一起，藥性十分陰毒，會對人體有很大損害。”
葉歸嵐嗯瞭一聲，心裡已經開始嘀咕，藥性這麼烈，萬俟一族拿這個來催發自身血脈？
葉歸嵐耐心等著，方懷瑾不斷的在紙上計算著，又去書架翻找書籍，眉峰越皺越緊。
最後，手中的筆總算停瞭下來。
方懷瑾看著面前的這張配方，和自己推演出的藥效結果，神色更為凝重。
“師妹，這不是給活人用的。”
葉歸嵐一下子站瞭起來，“師姐，你確定？！”
“嗯。”方懷瑾抬起小臉，“這藥品的藥效活人根本承受不住，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可以在最短時間之內，腐蝕掉靈種。”
最短時間內腐蝕掉靈種……不是給活人用的，這難道……是給軀殼用的？
萬俟蕓容和萬俟一族傢主提到過更換軀殼，萬俟一族用自己的族人做實驗，那些失敗族人們的靈種自然不能再用，但是軀體……是能用的。
又或者為瞭怕事情敗露，將不必要的靈種直接腐蝕掉，毀滅痕跡。
葉歸嵐冷冷一笑，那老傢夥，那時候對她，果然還藏著一手。
“這是見靈級別，能腐蝕掉見靈以及以下的任何靈種。”方懷瑾拿起這張藥方，“這是一個陰毒至極的配方，用這藥品的傢夥……不安好心啊。”
“的確不安好心，正確說是沒有心。”
葉歸嵐低聲開口，“師姐放心，我沒做什麼危險事。”
方懷瑾沉默瞭半晌，嗯瞭一聲，看師妹的臉色，才不是她說的這樣。
“對瞭，這是我專門給你的一份配方筆記。”
方懷瑾想起瞭什麼，手腕一轉拿出來一個小本，葉歸嵐連忙接過，小本上寫瞭雖然隻有十幾種，但類別很多。
更為重要的是，葉歸嵐看見瞭幻靈級別配方。
“師姐？！”
她錯愕抬頭，方懷瑾笑笑，“黎總會長已經幫忙驗證過瞭，沒問題。”
我去？！
葉歸嵐聽的心驚肉跳，師姐比她想的還要厲害？
“現如今我多半是在研習見靈配方，幻靈級別雖然也有嘗試，但實話實說，有點難。”
方懷瑾指瞭指本子上的配方，“改良過後的這個，成功率已經大大提升瞭。”
葉歸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瞭，她做過幻靈級別藥品，成功率有多低，已經深有體會。
“我把所有步驟都譯成瞭你需要的箭頭符號，這樣就更能看懂瞭吧？”
“師姐，你這是完全破譯瞭……我的制藥方式嗎？”
“哪有這麼容易，也隻是破譯瞭皮毛，你若是察覺出我哪裡寫的不對，記得及時記下來，下次反饋給我。”
看著自傢師姐談起自己改良過後的配方神采飛揚的樣子，葉歸嵐隻能傻傻點頭。
“雖然隻有十幾個，但應該對你都是有用的，師妹有時間就做來看看。”
葉歸嵐傻傻點頭，看方懷瑾的眼睛裡全是小星星，寫著滿滿的崇拜。
“對瞭，我還有份禮物要給師妹！”
方懷瑾的聲音一下子揚瞭起來，有些雀躍的拿出來一個小盒子。
盒子打開，那裡面躺著一枚漆黑無比的丹藥，葉歸嵐摸瞭摸，這硬度像是石塊。
“師姐，這是……？”
“師妹多和魔獸打交道，跟在你身邊的魔獸一定不少吧。”
葉歸嵐嗯瞭一聲，大毛二毛都沒隱瞞過師姐，這個就更不用瞭，“現在數量增多瞭，這丹藥……和魔獸有關嗎？”
方懷瑾不好意思的笑瞭笑，“初心一直跟在我身邊，都沒有自己出去歷練的機會，我一直在考慮怎麼樣幫它提升自己的實力，這是不斷試驗之後的最佳版本。”
方懷瑾說到這裡，臉頰微紅，黑眸閃亮。
“我給它取名為魔心丹，這個可以加強魔獸自身吸收靈氣的能力。”
葉歸嵐挑眉，吸收天地間的靈氣，這就是其他人的修煉方法吧。
“我們人類有靈氣場，可以幫我們加速修煉，還有藥品輔助，但是這些在魔獸身上是行不通的，魔獸生來實力高於人類，但它們也有自己的弊端，吸收靈氣速度低於人類。”
“所以，魔獸更傾向於廝殺捕獵，吞噬同類這樣的修煉方式。”
方懷瑾談到自己的配方，滔滔不絕起來，“我沒辦法為初心提供足夠的魔獸靈種，前期雖然可以，但越到後期根本無法負擔，我就想瞭這個辦法，加強它自身能力。”
葉歸嵐想想自己後期需要靈種的數量，忍不住打瞭一個哆嗦。
“試驗瞭很多次，也改良瞭很多次，最後成效不錯。”方懷瑾揚著嘴角，“一枚魔心丹的效用可以維持一個月左右，在這期間，初心吸收靈氣的速度加快，甚至在我們的靈氣場，也有作用。”
葉歸嵐聽的眸子放光，妙啊。
這樣的話，不用放它們自己出去歷練，在自己身邊也可以進行修煉，甚至可以借助靈氣場，直接翻倍效果。
一個月時間，維持的時間也相當棒。
“當然，這不適用於別人，隻適用我和你而已。”方懷瑾指瞭指筆記，“配方我也寫在這裡瞭，見靈級別。”
葉歸嵐看著筆記上的配方，眸子裡的光越來越亮，不適用於別人嗎？
魔獸和人類的平衡共處之道，也許就能從這枚魔心丹開始。
“師姐，你真的太棒瞭。”
葉歸嵐越想越激動，一把將方懷瑾抱住。
“師妹，你先別這麼高興，魔心丹所需要的藥材很刁鉆苛刻……”方懷瑾探手拍瞭拍葉歸嵐的後背，感受著自傢師妹的興奮愉悅，她自然也高興，但該說的也一定要說。
“你方才摸瞭那個外殼吧？”
葉歸嵐這才松開她，笑呵呵的嗯瞭一聲，“這丹藥這麼硬，魔獸吞也沒什麼問題不是嗎？”
“那硬殼同口感無關，是為瞭最大限度的保留藥性在魔獸體內。”方懷瑾笑的很是無奈，“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可以維持一個月之久。”
葉歸嵐愣瞭一下，方懷瑾連忙指瞭指筆記上的配方，“一共需要十種藥材，其中五種都屬於稀有，有兩種屬於特別稀有。”
葉歸嵐這才仔細瞧瞭瞧配方，有一些她不認識，但有幾種，老爹的那個小冊子上記載過。
葉歸嵐看的瞬間冷靜下來，這配方在藥材配比上就難度很高，這麼難搞的藥材，往往伴隨著很低的成功率。
似乎是明白葉歸嵐心中所想，方懷瑾點點頭，輕聲開口。
“老師的成功率是在十分之一，黎總會長的成功率在六分之一。”
葉歸嵐挑眉，果然，幻靈級別更穩妥一些。
“雖然成功率很低，但隻要成功，一個月時間加強對於魔獸來說，效果很顯著。”
葉歸嵐看著方懷瑾，後知後覺般的開口，“這配方……是師姐專門為我做的吧。”
方懷瑾笑笑，“嗯，是為師妹做的，我能為師妹做的也隻有這些瞭。”
葉歸嵐聽的瞳孔微微一縮，師姐竟然把自己的事放在這麼靠前的位置，這麼想著她……還專門為自己制作出瞭這個配方。
“師姐，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方懷瑾輕輕摸瞭摸她的頭發，“師妹為我為方傢做的，豈是我做這些就能比的，況且，這是我自願自發為你做的，你我之間，不談什麼回報。”
葉歸嵐再一次將方懷瑾抱住，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
像是有一輪小太陽照進瞭心裡，她行至現在，唯一敢如此交心不留後路的，隻有方懷瑾。
她的那雙眼睛永遠幹凈，直視她的目光從來都不閃躲。
她這個人，在自己面前便像是透明的冰晶一般，怎麼想的，就是這麼通透明亮的呈現在你面前。
“師姐，我一定好好努力學習基礎，再也不偷懶糊弄瞭。”
方懷瑾聽的愣瞭一下。
“師妹你先前……都是偷懶糊弄的？”
“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歸嵐尷尬不已，“我也是真的看不懂學不進去，但師姐一直在強調基礎的重要，我有擺正心態瞭。”
方懷瑾忍不住搖頭，掐瞭掐她的小臉蛋，“你有聽進去我說的話，我已經很滿足瞭，其他的……不強求。”
葉歸嵐嘿嘿一笑，同方懷瑾又聊瞭好久，問瞭宋叔的近況，得知他一切安好，黑禁藥制藥工會的建立，讓傳統制藥形勢嚴峻，宋叔已經離開出雲城，赴任制藥總工會瞭。
再愉快的相見，也有離別之時。
葉歸嵐站起身，笑笑，“師姐，那我先走瞭。”
方懷瑾點頭，目送她走到門邊，在葉歸嵐推門而出的時候，方懷瑾突然開口，“師妹，下一次見面，就是制藥師大會瞭吧。”
葉歸嵐回頭，有些臭屁的開口，“對啊，到時候師姐就看著我怎麼收拾那些人吧。”
方懷瑾笑瞭，“好，我到時候一定好好看。”
“那我就走啦~”葉歸嵐嘿嘿一笑，推門走瞭出去，方懷瑾忍不住追瞭出去，但也僅是眨眼功夫，葉歸嵐便已消失在瞭走廊外面。
自制藥學院離開，葉歸嵐直接回到太元城。
這一次師姐給她的東西，也許會讓她受用一生。
回去扶傢的路上，輾轉瞭好幾個傳送陣，最後再加上一段很長距離的步行，還算順利的回到瞭扶傢十分豪橫的闊氣山頭。
她牢牢記住瞭上次扶爺爺帶她走的通往方傢傳送陣在哪兒，這傳送陣並不在扶傢之內。
一陣光起，葉歸嵐已經到瞭方傢大門面前。
還是乒乒乓乓的鐵錘鑿擊聲起起伏伏，不絕於耳。
葉歸嵐摘掉面具直接走近大門，也不認生的直接開口，“秋叔叔在嗎？”
正在打鐵的方傢人說瞭一句在裡面，也沒空抬眼看問話的是誰。
葉歸嵐說瞭一聲謝謝，迅速走瞭進去。
“小歸嵐？！”
方成秋扛著重物自其它方向出現，見到葉歸嵐很是驚喜，葉歸嵐快步迎瞭上去，“秋叔叔！”
“我這就帶你去大哥那裡，你是來問那徽章的事吧。”方成秋笑瞇瞇的探出一隻手揉瞭揉葉歸嵐的頭發，單手扛著重物也絲毫不虛。
“啊……也行。”
葉歸嵐笑著點頭跟在方成秋身後，她倒是不急徽章如何，畢竟已經把小胖子帶回來瞭。
“大哥有瞭一些新發現，雖然隻有一點點，也算不白費你的期望。”方成秋笑著，“我從未見過大哥，如此重視一件事，當然是除瞭小瑾的事。”
談笑間，已經走到瞭方成玉所在院子，方成秋探手推門進去，“大哥！小歸嵐來瞭！”
“知道瞭，讓她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出來。”
方成玉沉穩的聲音自裡面傳出，方成秋嗯瞭一聲，“小歸嵐你先等等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秋叔叔，你先等下。”
葉歸嵐連忙開口，將胸前的獸環拿瞭出來，“我這個獸環，秋叔叔能幫我修補一下打開嗎？”
方成秋看瞭一眼那個獸環，苦笑搖頭，“獸環這種本就不是我的強項，再說你這個一看就是頂級貨，我估計沒辦法。”
“不過我大哥可以。”方成秋笑著開口，“他一定可以幫你修補好，你放心吧。”
方成秋又揉瞭揉葉歸嵐的腦袋瓜，扛著重物直接走瞭出去，還順帶關好瞭門。
葉歸嵐老老實實的坐在外面等，沒發出任何聲音。
正午的太陽高懸在上，刺眼的光灑瞭下來，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一道挺拔身影走瞭出來。
頭戴儀器的方成玉出現，看著站在那的葉歸嵐，輕聲開口，“你來瞭啊。”